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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她淡淡嗤笑,回過頭來,眸光清冷如月,“尋雪,回到杭州,你可在我父親墳前祭拜。告訴他,你不僅害死了他,如今,還圈錮了他的女兒。”
胳膊上的雙臂忽然一緊,力道之大,甚至將她握在柺杖上的左臂壓得發麻。可她卻恍若渾然未覺,依然帶著唇角那絲嘲諷的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無波無瀾的眸眼輕輕掠過一絲水亮,淡痕無色。他凝視著她,抿唇一笑:“好,一言為定。”
她冷聲一笑,側回臉,不再看他。
第147章 凝計為心2
屋樑的紅籠順著風沙動了動,火光搖曳,將門柱的長影搗碎。隔著淡淡光輝的窗格,傳出一陣粗厚的咳嗽聲。
邁進院門的皂靴聞聲頓足,月光映出英朗的眉目,神色晦澀。他嘆口氣,端著手中的托盤,上前推開門:“父王。”
“啊,是意非啊!”書案後,一人垂身直立,髮髻上的金玉懸冠輕顫。他緩緩昂起頭,依是魁梧高大的身形,拉弓揮刀的臂膀。可那張飽經風霜的闊臉,烏青團駐濃眉滄眸,面白唇淡。縱然只是望上一眼,也無法略過浮之面上的重重病態。
“咳咳……把藥放著吧,涼會兒了再喝。”楚王長吸一口氣,鬆開掩住唇口的手,顫抖著將筆放下。
世子垂了眼,默然將藥擱上書案。近望著楚王頭頂黑亮的髮髻下片片銀絲,他忍不住出聲道:“父王,您早些睡吧,這些事都交給兒臣來做就好。”
“呵呵……你倒是心疼父王了。”楚王朗聲一笑,揉了揉眉心,重新提起筆。然而那眼前的白紙黑字還是漿糊一般混沌,他嘆息一聲,抬頭望向一臉關切的世子,“也罷,你就隨父王在此驛站間走走吧。”
“是。”
隴西的城中街道遍佈,俱是槐花。此處院內亦種了幾株,紫紅摞串,月色中紛落盈香。楚王扶著世子的手,步入樹下,胸肺間的鬱結之氣似乎也被花香清散,他拍拍世子,撩擺在長廊坐下。
“父王老了,陛下也老了……此次回京,該是卸下肩上重責的時候了。”
世子眉頭緊鎖:“父王……”
楚王搖了搖手,嗔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父王雖老,卻也沒老到行將就死……只是數十年來看盡黃沙,偶爾也想再帶你母妃逍遙市井一番。”
世子垂下頭,握緊楚王的手:“兒臣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楚王抬頭遠望院牆外山脈,接連著夜色,一片波瀾壯闊的起伏,“打下江山只需鐵甲刀馬,守住它卻需要無數計力、人心……十日後就是宮中端陽盛宴了。”
他側頭看了眼世子,笑而不語。世子知他又在考量自己,遂細思片刻,這才道:“眾王齊聚京城,又逢萬國來朝。兩廂盛事,絕非巧合而同道……陛下他,是要揚東宮儲君的威嚴。兩年前佈告天下,廢立兩位皇孫都太匆忙。如今天下大定,他預備再次讓萬民銘記。無論是大權在握的魏王、還是年久功高的晉王,都是玉鏘一朝登基後的臣子。”
楚王蒼老的眼眸一瞬不眨,只輕笑了下:“那也要玉鏘他……登得上皇位。”
“什麼?!”世子一愣。
“我且問你,晉王經營朔方多年,魏王一手建立起神武,可玉鏘他,有什麼?”楚王垂下眼簾,拾起衣襬上掉落的槐花,“阿臨為國戰死的餘蔭,庇護得了他兩年,可再多些時日,誰還記得那一紙皇榜上那一句‘得見宮前,為驃騎將軍義養’?”
“哼……明明是在將阿臨的死利用乾淨,非還說得冠冕堂皇。”世子咬住牙,側臉不忿。
“意非啊,”楚王苦笑著搖頭,抬手輕拍他的背,“陛下要我們回京,便是想你接替阿臨,和聿修那孩子一道,成為大齊江山的託孤之臣。”
屋樑的紅籠猶自閃爍,風停方穩。書案上的宣紙鼓動輕響,一旁的青瓷圓碗中,藥湯白氣逐漸稀疏。
悄然中幾不可查的輕響被宣紙聲蓋過,一滴瑩透的水珠從屋樑墜下,被穿堂的輕風送入圓碗,須臾隨著波紋化開不見。
腳步聲逐漸靠近,樑上簌地晃過一條黑影,自窗不見。
楚王推開門,負手走向書案。“嗯,不冷不熱,涼得正好。”他端起圓碗,一飲而盡。
*
紫宸殿內,燭火通明。皇上抬眸看向殿中恭謹的修長身姿,泯了口茶,溫聲道:“哦,抓的是關成尉?”
“是。”
“門下侍郞?”皇上凝眉細思,“不錯,從這個開刀……他們新派,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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