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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首要記在心中的,便是什麼該問,什麼該做。”
雙寧懵懂地端著茶盞走出廚房,她仰頭看了一眼樹影婆娑中的晴空萬里,抬腳穿過僻靜幽庭。土木搭建的村落院牆下草木繁盛,明明是全然不搭調的景象,卻在此處清晰見到。
這個小小村莊裡,這間陳舊院落,外觀絲毫不起眼,內裡卻是這般雅緻,無處不透露著細心。雙寧心底微酸,她知道這裡所有的心思,都只為那一人……
暖房中爐火不息,榻上雲被長垂,郭臨伸手拂開被角,終於從連日的昏睡中醒來,隔著白綾徐徐睜開眼。
門扉被人輕手輕腳推開,接著是幾點水珠濺地的聲響。她翻了個身,撐著床榻坐起。
“啊!”一聲驚呼,郭臨聽著來人怯生生地道,“可是雙、雙寧吵醒姐姐了?”
這聲音,倒是那日她初醒時被嚇壞的姑娘。她連忙擺手道:“無事,屋裡太熱……”喉間發出的嗓音異常的嘶啞,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右手突然被一物輕輕觸碰,她陡然一驚。“是藥茶,姐姐喝茶。”雙寧拉著她的手握上那杯剛好溫熱的茶杯。
“多謝。”
雙寧開啟床邊的窗扉,讓暖陽照進屋內。回過身,見郭臨也剛好側過頭來,白綾下的肌膚白皙通透得不見血色,唇瓣卻在蒼白中透著一點紅潤,嬌豔的連她看了都心間直顫。
她想起那日親眼所見的纏綿深吻,面上不由一紅。連忙出聲道:“姐姐可是想曬曬太陽?雙寧扶你到屋外去吧,陽光雖大,可也有田野拂來的暖風,不冷的。”
“田野……?”郭臨苦笑一聲,“原來我昏睡一回,便已從海邊到了鄉間……”
雙寧抬住她的手,觸手冰涼,她小心翼翼地攙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門外。捱得如此之近的明明是佔據了心上人的女子,可看著她一聲不吭地忍住腿腳巨痛,額上密集的汗珠在陽光下星星閃爍。不知為何,雙寧竟對她半點也生不出怨氣。
或許是因為她和趙哥哥有太多的相似?雙寧不明白,但她已不再多想。拿出帕子給郭臨拭汗,聞到鼻端幽幽的花香,她笑道:“姐姐在這兒稍等,雙寧摘點花來。”
“好。”
郭臨喘息一笑,手指無力地搭在扶手上。那藥茶也不知放了什麼,似乎勁頭甚猛,只不過十步的功夫,她便已連撐起上身都覺得吃力。
悵然的無力感不斷膨大,幾乎令她喘不過氣,她咬牙擰眉,汗珠不斷聚集,最終順著下巴滴落。滿腔的怒火,可又偏偏連發洩的氣力都沒有,她忍不住一聲一聲地哂笑,嘶啞的笑聲到來最後,直如嗚咽。
良久,她喘息著靠在椅背上,頹唐長吸幾口氣。感到身旁來了人,不由歉然道:“嚇到你了吧……對不住。”她竭力平緩呼吸,朝旁探出手,“勞駕,扶我起身走走可好?”
指尖撞上了寬厚溫逸的胸服,腋下和膝彎同時探來手。她身上驟然一輕,整個人已被凌空抱起。
情急間嚥下唇齒間的驚呼,圈在他脖頸後的雙手握緊成拳,微微戰慄。可她卻沒有如那日一般收回,原本繃直僵硬的雙腳也在強自放鬆,她喝了口氣,朝他笑了笑。
“尋雪。”
趙尋雪的步伐微微一頓,沒有說話。下一瞬,婆娑陽光傾灑周身,溫和的暖風拂起碎髮,撓得人耳後發癢。周身悵意舒適,她卻只有涼意在心底無限蔓延。
“我是不是……永遠也好不了了?”
他怔默良久,在她耳畔輕聲嘆息:“有我在。”
“尋雪,”她咬住下唇,猛然出聲,“放我走吧。”
腰背後的手臂僵硬如鐵,郭臨不管不顧:“我不過是個廢人,你當真無須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哪怕你做再多,我亦一樣,不會愛你。”
她嚥了咽乾癢的咽喉,執著續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耽誤了兩年……害死姚易、梁儀的人還在世間逍遙。我無法容忍……一刻都不行!”記起慘死眼前的人,清淚頓時染透白綾,倏然垂下,“尋雪,我這輩子都和殺戮脫不了干係。但你不同,你還有萬般人生可走……”
“可你……殺了所有人,唯獨放過了我。”
他抱著她重新在躺椅上坐下,攬過她的腰身入懷。“阿臨,為何不肯承認你對我有情?”他垂下首,貼上她的額角,“我的命永遠是你的,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了……”
郭臨咬緊牙關急促地喘息,渾身汗毛倒豎,被他攬著的地方渾如針扎。她不知哪裡起的氣力,突然一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