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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地勾起唇角,他坐在紫檀五開光繡墩上,柺杖貼身放置,“並不吃虧,上回林翡為我指派了一人,奈何粗手粗腳不能成事。我一氣之下將人打發了回去,還請宋家見諒。”
宋珏給他派去的人是香坊受人尊敬的師傅,無論制香還是調香都十足有把握,到他這裡便成了毫無本事。其中內情大抵只有花圃管事心照不宣,千方百計地挑人毛病,能為了什麼?還不是最初要求的人沒能如意。
此中緣由宋鄴自然不知,他頗為慚愧,“讓園主見效,我再換一個懂事理的過去,應該說宋家請您勿見諒才是。”
霍川不動聲色,“實不相瞞,成淮對宋女郎很是欣賞,聽聞她幼時便能識得各種香料藥草名字,過目不忘,頭頭是道。目下香坊經營的幾種薰香多是出自她手,此中人才,若是能請到女郎再好不過。”
聞言宋鄴面露難色,他低咳幾聲,急促氣短,蒼白的臉逐漸泛起紅潮。丫鬟忙上前為他遞水,小心翼翼地扶著喝了兩口,這才見好。
宋鄴擺了擺手示意人下去,復對霍川道:“並非我不願,三妹明年此時便要嫁去謝家,而園主又尚未成家,制香不是一天兩的工夫,長期待做一處難免不引人閒話。為了三妹名譽考慮,此事恐怕不能答應霍園主。”
霍川早已料到他會拒絕,是以並未失望,反而關懷起宋鄴病情來,“聽聞您這病已有數年,不知近來可否見好?”
他話題轉得快,宋鄴是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饒是如此仍舊未能將他看透。
這個年輕人深沉冷靜,睿智果決,宋鄴對上他漆黑瞳仁,遺憾地搖了搖頭。“段郎中為我開了些藥,是比旁人的管用些,但作用不大,想來已是窮途末路,不奢望再有轉圜。”
霍川靜置片刻,“不瞞宋主,我在隴州西處有一處住宅,那裡鄰近花圃,地廣人稀,一碧萬頃,是個養病的好去處。”語末拇指緩緩婆娑柺杖雲紋,不疾不徐,“並且院中有一泉池,池水溫熱,泡之能祛乏清毒,對身體有利無弊,若您日日用之,想來不日身體便能大好。”
他開的條件著實誘人,宋鄴走訪大江南北,豈能不知溫泉一說。他常年臥病在床,凡事都需得人照料,雖嘴上不說,心裡定比任何人都期盼病癒,奈何現實一次次給予重擊,到如今只得認命。
霍川雖看不到他神情,但知他必定心動,遂一笑繼續道:“若是您在,宋女郎前往探病便是情有可原,況且少不了府中家僕,恰能堵住眾人閒言碎語。”
凡事不能逼得太緊,他點到為止即可,是以起身坦言:“此乃成淮的一個提議,結果如何仍由您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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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霖院出來,段懷清一壁引路一壁興致盎然地追問:“你同宋女郎究竟何種關係,相識數年,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本事!”
霍川自始至終沒有回應,任他一人胡亂臆測,到正堂門口才拿柺杖指了指廊廡,“你留在此處。”
段懷清詫怪不已,“我為何不能進去?”
霍川舉步邁過門檻,留給他一句,“烏煙瘴氣。”
言罷人已步入屋中,屋內寂靜無聲,並無丫鬟存在痕跡。然而他知道宋瑜就在屋中,此刻正端坐在八仙椅上,身上異香無法掩蓋。他才從充滿藥味的屋裡出來,再聞這馨雅淡香,頓時心曠神怡,步伐也不禁放慢了些。
不想見他?恐怕這回更由不得她做主,宋鄴久病多年,怎舍錯過絲毫痊癒機會,思量再三,終究答應了他。
第17章 驚鴻賦
宋瑜粉拳緊握放在膝頭,眼睫下垂,掩蓋住水眸裡的急促不安。
她知道霍川進屋,抬頭覷了眼便飛快地低頭,渾身戰慄更甚,若不是想跟他說清楚道明白,恐怕此時早已逃離。她特意支開屋內丫鬟,留下兩名靜候在外,稍有動靜便會喚人,強自鎮定情緒與他對視。
方才回重山院後,澹衫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姑娘,婢子想起那人是誰了。”
宋瑜心下咯噔,佯裝若無其事,“是誰?”
“便是在大隆寺遇見的那個。”澹衫直言不諱,並未往深處想,“那人看著好生可怕,姑娘怎會同他扯上關係?”
宋瑜對她所言不無贊成,撒謊本事爐火純青,“是上回參加謝郎君壽宴,回來時路上偶遇的,當時我失手傷到了他,未曾想他懷恨至今。”
三言兩語便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楚,她不知道哪學來的怪毛病,從小偏愛撒謊,做錯事從不說真話。為此宋鄴懲罰她不知多少回,仍舊未果,至今還是沒能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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