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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面前浮現謝昌溫潤如玉的面容,他不悅地皺了皺眉,改口道:“不必理會她們。”
宋瑜卻認真了,她回以往事的模樣頗為惆悵,眼瞼下斂不大高興,“起初是同我一起玩的,不過只是因為我能調香罷了。她們得了香料心滿意足地回去,卻沒有人真心誠意地同我交心。背地裡說我不是生得好看,只是會折騰自己而已。”
彼時她多麼渴望有個能說話的朋友,可是大家逐漸疏遠她,直到再無交集。宋瑜很困惑,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究竟她哪裡做得不對?
身旁消沉的情緒過於明顯,霍川想忽視都不能,他頓了頓,“三妹知道我在侯府過的日子嗎?”
這是他第一次坦言提起往事,宋瑜頓時忘了傷悲,下意識點頭,少頃捏起他袖緣小聲道:“你若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聲音太小,也不知霍川聽到沒有。他一隻手臂閒適地撐在欄杆上,微微俯□子,聲音更加貼近宋瑜,“我剛入府時七歲,事事稀奇,處處稀罕。原本真將那裡當做日後的家,後來才知多可笑。”
他的聲音裡夾雜著風聲,帶來溼潤的潮氣,更有陣陣荷花香味。
“我不能在外人面前露面,更不能有所表現。”霍川深不見底的眸子中彷彿承載滿園風光,靜靜地有溪水流淌,“一回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尚未逃脫便得了教訓,三九天的池塘寒冷徹骨,險些要了我的命。”
宋瑜盯著底下的池水,彷彿能感受他話裡內容。他總是這樣輕描淡寫地述說,其實真相一定更加教人絕望。
耳畔是他低沉嗓音,宋瑜眼裡溼漉漉的,她抬手拭了拭,“那我比你幸福多了,我從沒被這麼欺負過。”
霍川撐著下頷,偏頭轉向她的方向。
只聽宋瑜吸了吸鼻子,語氣更行堅定,“不過你放心,日後有我在,定不再讓你受欺負。”
霍川微怔,“為何?”
宋瑜大膽地抱住他的腰側,小腦袋埋入他的胸膛,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因為我們是夫妻,榮辱與共。我要保護你,待你好。”
她分明比自己弱小纖細,還大言不慚地說這些話,霍川應該嘲笑她的,不知為何心底一片潮溼,軟得一塌糊塗。心裡頭全被她的聲音填滿了,是她溫柔的力量,霍川抬手將她摟得緊了些,埋首在她濃密烏髮中,“這是你說的,三妹要記得這句話。”
宋瑜點點頭,她向來說到做到,況且這不是一時衝動。好在腦瓜子轉得快,很快想起來交換條件,“那你日後也不能再欺負我。”
霍川翹起唇角,“好,我不在外頭欺負你。”
宋瑜想了想似乎沒什麼不對,小心眼兒地勾起他的小拇指,擅自蓋了個章,“說話算數。”
不在外頭欺負,也就是說可以在屋裡隨意欺負,反正霍川只對屋裡欺負有興趣,這條件他一點不吃虧。
宋瑜全然不知他的算盤,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分外聰明。時間臨近晌午,是該聚在一起吃飯了,是以她領著霍川回到正堂,步子鬆快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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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走到廊廡下,便見有一人遲遲才來。
此人坐在輪椅之中,由僕從推送緩緩行到堂屋門口。他身穿絳紫雲紋衣袍,三十上下,形容略微消瘦,模樣與宋鄴有幾分相似。
宋瑜目露驚喜,鬆開霍川三兩步上前,親暱地喚了聲“五叔”。
方才還說要對他好呢,轉眼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難怪霍川臉色不好。
被稱作五叔的人名喚宋郇,起初宋瑜送給謝昌的筆硯,便是從他那裡得來的。這位五叔不愛同人打交道,平常很難得才能見他一面。旁人都道他脾氣古怪,不好相處,可是宋瑜卻不以為然。
宋瑜從小就喜歡這位叔父,三五不時便到他府上小坐一番。宋郇也不嫌她煩,每次都很耐心地招待。
從宋瑜有印象時起,五叔便是坐在輪椅上的,他雙腿不能行走,似乎是早年一場意外所致。
今日家中可謂熱鬧,宋瑜歡喜地問:“五叔何時想起過來了?”
上回她出家宋郇沒能前往,腿上發作不能見人,以至於錯過了小侄女的婚事。
宋郇抬眸往她身後睇去一眼,笑了笑收回目光,“小侄女出嫁我沒能前往,如今你回來,自然要過來見一面。”
宋瑜彎起眸子,本想走到身後為他推送輪椅,手還沒觸到椅背,便聽身後一聲“三妹”。她恍然驚醒,驀地收回手去,朝宋郇一笑:“我聽阿耶說了,當時五叔腿上覆發,根本沒法前來。我一點也沒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