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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還怕得要命,霍川只遞給了她一瓶子藥,轉眼便對人另眼相看了。她低頭繫上短衫衣結,再一想霍川逼迫自己的場景,登時便將那一點兒感激強壓回心底,老老實實地穿起衣服來。
不過片刻的工夫屋外已經漆黑一片,擱在平常才到傍晚,此時卻黑沉沉得嚇人。加上絲毫不見停的雨聲,時而有震耳的雷聲,仿若從頭頂炸開一般。她忍不住瑟縮了下肩膀,從小便害怕打雷,有一回甚至深更半夜躲進龔夫人床上,緊緊環著她不肯撒手。
她打算再去看望耶耶一趟,遊廊昏昧。澹衫手持燭臺走在前頭,可惜雨勢太大,不一會兒便被吹熄。廊下竟然連盞燈籠也無,宋瑜僅憑一點微弱月光走到宋鄴門口。
裡頭點著燭火,宋鄴已經在內室睡下,外頭是霍川和段懷清在談話。不知是何內容,模樣都有幾分嚴肅, 段懷清偏頭見到她略略壓抑,“宋女郎也在?”
兩人對話戛然而止,霍川面對著她不言不語,倒教人好不自在。
宋瑜舉步走入內室,逃難似地丟下一句:“我去看看阿耶。”
身後是段懷清帶笑的聲音:“令尊已經睡下,目下需要休息,請女郎不要驚擾了他。”
果真如他所說,宋鄴身上蓋著綢被睡得昏沉,臉色比剛才平和許多,只是略顯得蒼白。宋瑜拿起巾櫛給他擦拭一遍額頭雙手,動作輕柔地重新放回被子裡。她沒讓丫鬟跟進來,立在床頭又看了一會兒,才神情蔫蔫地從裡面出來。
段懷清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外頭只剩下霍川一人,似乎在等僕從前來接應。
她以為霍川看不見自己,腳步輕緩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頭,一隻鞋履才邁出門檻,便聽霍川不疾不徐的聲音道:“三妹的房間似乎跟我順路?”
宋瑜僵在遠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抿唇不大情願道:“是……”
霍川已經起身朝她走來,“那便一道走,明朗不知去向何處,勞煩三妹送我回屋。”
說得理所當然,壓根兒沒詢問宋瑜是否情願。宋瑜眼睜睜地看他走來,分明心裡很是排斥,但又憋不住提醒:“前頭有門檻。”
霍川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心情總算愉悅了些:“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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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兩人便並肩走在廊廡下,後頭是捧著燭臺的澹衫兩人。宋瑜儘量往一旁避開,然而走廊統共那麼大點兒地方,她又能避到哪去。
薄羅在後頭時不時提醒霍川注意腳下,或是轉彎或是上臺階,雨聲夾雜著她一聲聲清脆的嗓音,顯得院中更為寂靜。宋瑜正低頭專心地盯著鞋頭,耳畔倏忽炸開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經久不絕。
宋瑜整個人忽然停住,下一瞬已經蹲下縮成一團,將頭深深地埋在膝窩裡,雙手捂緊耳朵瑟瑟發抖。
霍川往前走了兩步,察覺到她的停下,卻又看不到究竟是何狀況。聯想方才狀況很快得出結論:“怕打雷?”
她從小就這點毛病,無論澹衫怎麼哄都沒用,直到雷聲過去還在不住地顫抖。她抬起一張煞白的小臉,漆黑的夜色倏忽被劃破一道刺目白光,瞬間亮如白晝。霍川精緻冷傲的臉就在前方,他眼前的紗布仍未除去,照得臉色更加蒼白,這一幕落在宋瑜眼中更為嚇人,她險些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這反應正好證實了霍川的猜想,他嘴角翹起了嘲諷的弧度,伸手遞到宋瑜跟前:“正好你替我引路,我為你壯膽。”
宋瑜傻乎乎地盯著面前手指修長的大掌,正在猶豫之際,天空很應景地又響起一聲驚雷,她來不及多想纖手已經被握在霍川手心。
霍川平常看著陰沉冰冷,但是手掌卻溫熱柔軟,宋瑜被他整個包在掌心,走了許久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澹衫薄羅走在後頭,心思複雜地盯著兩人交握雙手,面面相覷不知作何感想。
怎麼就稀裡糊塗地牽起手了?宋瑜試圖掙了掙沒有掙脫,臉上一熱,偏頭不解地看向霍川側臉。
他卻十分坦然自若,不多時停下蹙眉道了句:“看路。”
宋瑜“哦”了一聲別開視線,故作淡定走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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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不可能送霍川回房,途中遇見偷懶回來的明朗,他惕惕然將霍川接了回去,並誠懇地朝宋瑜道了聲謝。
霍川居住的跨院距離宋瑜稍遠,她十分痛快地將人交出去,急切甩脫這塊燙手山芋。明朗盯著兩人的手,撓了撓臉頰哂笑,“有勞姑娘。”
霍川看不出是何情緒,甚至沒對宋瑜道一句別,便與明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