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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梅大莊主,你長年在外一定不知道城裡破天荒的大事──這三年來,他被退親了十次。”翠喜又掏出熱呼呼的話題與步奷奷分享,雖然在城裡早已過了熱頭,大夥三年前就討論得如火如荼,現下卻失了興致,只剩三姑六婆在茶餘飯後重新翻出來說說,再不,就是等到梅舒城第十一回被退親再來重新磕牙。
“嗄?!”步奷奷紮實地嚇了一跳。
那個城裡人人都想將閨女推到他懷裡的梅舒城?
那個下半輩子就算好吃懶做也擁有花用不盡家產的梅舒城?
那個總是婉拒每門親事的大奸商梅舒城?
他被退親了?!
“翠喜,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聽清楚。”她比畫個“一”,請求翠喜再說一次。
“我說,梅大莊主梅舒城被人退親了十次,而且是同一位姑娘哩。”翠喜神秘地朝她眨眨眼。
“梅舒城?你確定是……梅舒城?”
“是呀,大莊主誰不認識。”
兩道響雷劈得步奷奷頭昏腦脹──
一道是痛罵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將金山銀礦似的梅舒城往門外推,可知她的幸運是多少姑娘趨之若騖,盼能雀屏中選也盼不來的呀!
一道是不敢相信梅舒城已有心儀的姑娘,他竟甘願為了她,鍥而不捨地承受教人再三退親的笑柄!
那姑娘,真教人又羨又妒……羨慕她挽住了梅舒城的心,卻也妒嫉自己不能是她。
三年要愛上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吧,她不在的這段期間,出現了怎樣的女孩子?是溫柔嫻淑?活潑可愛?傾國傾城?
怎樣的女孩贏得了他的眷戀?而她又為何不嫁他?
“是誰……這麼不知好歹?”困難地,她終究是問出口了。
翠喜被步奷奷如喪考妣的表情給問傻了,好半晌沒個反應。
纖掌朝桌上一招呼,“到底是哪個不知足的笨女人?!一個這麼好的男人送上門她還不要,拿什麼喬呀?!”步奷奷忘卻自己方才對梅莊多所數落,現在竟與梅莊同仇敵愾,“她是皇親國戚還是鑲金嵌銀的萬年古董?!退人家十次親、傷人家十次心,藉以抬高身價嗎?還是她另有愛人,非君不嫁?若是心有所屬,為什麼不向梅舒城說清楚講明白?!梅舒城人雖奸但也不是那種拆散有情鴛鴦的惡徒,更不會奪人所愛,她跩什麼跩呀?!”
步奷奷罵得暢快,吼得淋漓,吠累了還大口灌下一碗涼茶潤喉。
“小姐,你……”
心急的步奷奷將翠喜臉上的愕然視為不解,揮揮手,“算了,我去問另一個人。”
算算時辰,她也該前往與梅二當家相約的客棧。數天前她一回府便差人送拜帖給梅二當家,約妥今日晌午相見還債。這三年來她陸陸續續照借據給付部分本金及利息給梅二,十萬兩的借款雖還剩下七萬,好歹總是緩步減少,今日再送上一張二萬兩的銀票,一半的債也還得乾淨了。
提起竹籃,步奷奷不否認自己急於探得更多關於這三年來她所沒能接觸到的梅舒城,她也知道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的訊息幾乎都被加油添醋過,若想完整明白始末,最快的方式是直接求證於當事人──不過她當然不可能揪著梅舒城逼問,只好退而求其次,從梅家人下手。
揮別了涼茶鋪,步奷奷挽裙疾奔,遠遠地,就瞧見客棧二樓雅座的窗櫺間伸擱著一隻手臂,那是梅二當家向來的惡習,老愛懸著手臂在空中飛舞。
她進了客棧,直朝二樓跑去,客棧夥計早識得步奷奷,一句“梅爺等了你好一會兒”,意思意思地算招呼了她。
不過年餘沒踏進二樓雅座,裡頭的擺設與她前回相約還債時所見完全不同,多了許多蔽眼的竹廉和帳幔,給了廳裡的座位一個個獨立的空間,卻也變得無法一眼覽盡廳中全景。
但……客棧生意變差了嗎?整個廳裡沒有半個客人。
憑著記憶,步奷奷找到了掛著一隻臂膀的靠窗雅座。
“二當家,您來早了噢,可不是我失約遲到,別想坑我請大債主您吃這頓酒菜。”撥開硃紅垂帳,步奷奷人未現,聲先到,“我帶了外域甜瓜來巴結您呵,一顆甜瓜少撥一顆利錢的算盤珠子,這有三顆瓜──”
還在討價還價的小嘴在瞧見那收回窗外臂膀的男子緩緩回身時,被未出口的字眼給梗塞了喉頭。
梅舒城!
柔荑不留神地鬆了竹籃,三顆甜瓜就這麼硬生生砸上步奷奷的腳背。
“噢!”她疼得眼淚在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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