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第2/4 頁)
“陳先生,您身體還有沒有痊癒,不可以到處走動。”守在外面的特護見了陳路連忙阻止。
“他呢?”陳路終於說出話來,嗓子卻啞的不行。
護士不說話,為難的看著他。
“我媽呢,你不說我今天就讓你收拾東西走人。”陳路又問。
“顏總在手術室外……樓上左轉。”
醫院的病人都被臨時轉走了,冷冷清清的。
陳路剛走到那裡,抬眼就看到一群人面色凝重的坐在手術室外藍色的等候椅上。
“誰讓你起來的?回去休息。”顏清薇起身白著臉說道。
陳路淡淡的看她一眼,也不回答,隻身就想往手術室裡面走。
鄭洛萊忙衝出去拉住他:“你幹什麼你,做手術呢!”
“我想看看他……”陳路有點魂不守舍。
“看什麼,你又不是醫生。”鄭洛萊勉強笑了一下。
“是不是不好啊,手術多長時間了?”陳路反倒忽然平靜的很,抬眼問道。
“五個小時……別亂想了,等著結果吧。”
陳路聞言掙脫開了鄭洛萊的手,看著手術間輕聲說:“他那麼可憐,什麼倒黴事都讓他趕上了,為什麼剛好一點又要這樣……都是我害的他。”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較什麼真啊?人還沒死呢就在這哭喪個臉,陳路你越來越沒出息了。”鄭洛萊罵了幾句,又坐回椅子上去隨大家一起悶著。
送回醫院的路上林亦霖就已經出現了許多不良反應,即便是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大夫,又有幾成勝算能迴天天呢?
身為親人,身為朋友,這些年都是一點一點看著他們走過來的。
如今陳路對著他們那個背影,還能承受多少。
誰知道。
“都在這兒呢?”一個蒼老卻精神的女聲打破了安靜:“餓了吧,我給你們帶點飯。”
顏清薇吃驚回頭:“媽?”
“我來看看,小透也吵著要來,電視上都報道了,也瞞不住這小子。”外婆倒是很鎮定自若,把手裡的食物放在椅子上,優雅而親切的笑出來。
顏小透被壓抑的氣氛嚇到了,他顛顛的跑到陳路旁邊仰頭大叫:“啊,奶奶,路哥哥哭了!”
大約在座的所有人都被童言無忌弄得失去言語能力。
陳路懂事以來對任何事情,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很理智也很優雅,總像個大人似的對待周身遭遇,從來不帶過多表情。
就連顏清薇,也沒見過他長大後的淚水。
到今天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哭了,真是匪夷所思。
顏清薇猶豫的站起來,她在金融危機前都能鎮定自若,卻永遠不知道要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接到母親鼓勵的眼神,顏清薇最終還是走到陳路身邊,抬手靜靜的擦掉他俊臉上的水跡。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害怕。”顏清薇淡笑:“可是我向你保證,他沒事。”
“你怎麼知道?”陳路強挺著自己的情緒,聲音沙啞。
顏清薇面色冷靜的說:“我就是知道。”
小透傻乎乎的站在旁邊拉他的病號服,嘟囔道:“路路不許哭,林哥哥看到就不喜歡你了,他說他最討厭愛哭的小孩。”
陳路深吸了口氣,慢騰騰的坐在椅子上,在快要凝固的空氣裡走神了許久,才嘲笑似的用修長的手指在臉上擦了擦。
他忽然間也不是那麼恐懼了。
生或者死,這些我們無法挑剔的東西,其實只能隨遇而安。
然而愛或者記憶,這些我們可以選擇的東西。
說是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1929… )
捷克小說家,生於捷克布林諾市。父親為鋼琴家、音樂藝術學院的教授。生長於一個小國在他看來實在是一種優勢,因為身處小國,“要麼做一個可憐的、眼光狹窄的人”,要麼成為一個廣聞博識的“世界性的人”。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悽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葉芝《當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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