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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衛,今天到我家去認識認識,以後也好經常走動。”任靜靜的話語十分誠懇。
吳衛平靜地搖了搖頭:“下次吧,今天我還有些事。”
“媽,你又騙阿姨了,你能有什麼事?到阿姨家看看有啥不好,老像貓一樣窩在家中,厭氣不厭氣?”蘇蘇不等吳衛說完,好一頓搶白。
奇怪得很,女兒人前指責她,吳衛竟一聲不吭。金成家裝修得極其氣派,吳衛是見過世面的人,北京釣魚臺國賓館也住過一段時間,她生性高傲,即使心裡歎服,臉上也不會有任何表示的。蘇蘇不一樣了,這兒看看,那兒摸摸,有時還大聲問媽媽,弄得最愛面子的吳衛窘極了。其實她早知道金成家一定十分講究,甚至非常奢華。現在看看果然富麗堂皇。她不願到他家來,就是不想讓自己太難堪。
吃飯時,任靜靜挾菜給她們母女,吳衛笑著說:“靜靜,你真把我們當客人了?”靜靜說:“你不吃,我只好給你挾了。”飯後,金成開啟了家庭音響,蘇蘇和吳衛年輕時一樣,嗓音極好,連著唱了好幾首歌,任靜靜要吳衛唱,吳衛搖搖頭,任靜靜說她可是當年全校掛頭牌的大校花,吳衛淡淡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份激情早就隨著時光流向了大海,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
第三部分 第三十一章(4)
已是晚上9點多鐘了,蘇蘇才在吳衛的一再催促下,依依不捨地離去,臨別時還一再講,下次還要來。金成要用車子送她們,吳衛堅決不肯。
在路上轉乘了三輛公交車,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了家,直把個蘇蘇氣得耷拉著臉不願理睬媽媽。吳衛也習慣了任性女兒的埋怨,只管忙自己的事,當她喊女兒洗臉時,蘇蘇叫了起來:“媽,我也大學畢業了,以後我的事自己會作主。我可不想活得像你一樣累!”
吳衛沒有講話,只感到頭一陣暈眩,手扶住桌沿才沒有倒下。蘇蘇聽到身後沒有聲音,奇怪地回頭看時,只見母親面色慘白,額頭上滲出顆顆豆粒大的汗珠。蘇蘇尖叫一聲,哭著說道:“媽,我說錯了,你可別這樣啊!”急忙扶住母親坐在椅子上,擰過一把毛巾讓母親擦了。
吳衛緩過氣來,苦笑著對女兒說:“蘇蘇,我們經濟條件不好,不能和人家比,可我們人窮志不短啊!否則,誰還瞧得起我們?”
女兒眼裡噙著淚花點了點頭。
夜深了,聽得見女兒輕微的呼吸聲。吳衛悄悄下床,從床頭那隻舊木箱裡,掏出一本舊日記本。裡邊夾著一張紙片,也許年代久了,紙面已經發黃。那是二十多年前金成寫給她的那首《無題》詩,藉著昏黃的燈光,那熟悉的內容又映入眼簾。這首詩,她早就能倒背如流,特別是最後兩句她最喜愛了。詩中的意思既清楚又隱晦,金成是真正等到了改革開放的春天,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為自己贏得了一方燦爛明淨的天空。自己是真心喜歡金成的,可最終沒有掙脫開世俗的羅網,“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也許自己今天的孤獨寂寞,正是老天懲罰的結果。
她的雙眼被淚水模糊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直到女兒大聲叫喊,她才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第三部分 第三十二章(1)
蘇蘇工作落實了,人也輕鬆了許多,吃過早飯,說到同學家去,就一溜煙兒不見了。
一夜沒有睡好,早晨起來吳衛的頭感到有些疼,她懶懶地斜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養神,這時,大門被人敲得“咚咚”亂響。
“誰呀?”她一邊發問,一邊開啟屋門。
來人是拆遷辦的,他拿出一張表格讓吳衛填寫。按照規定,她家兩口人只能申請四十平米的一個單間。——即使這樣,她還需拿出近七萬元的差價。她愣了一下,抓著筆的手在發抖:到哪兒去弄這麼多的錢?她病退得早,除了工資,其他什麼都沒有。
“你籤還是不籤?”來人皺一下眉,神情很不耐煩。
她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在戶主欄裡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心事重重地呆坐著,直到日頭偏西蘇蘇回來了,還一動不動地愣想著。
“媽,你怎麼啦?”蘇蘇睜大眼睛,驚詫地看著母親慘白如紙的臉。蘇蘇長得一點也不像吳衛,長圓形的面孔,白裡透紅的面板,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吳衛將桌上的表格往蘇蘇面前推了推,蘇蘇叫了起來:“媽,你有沒有搞錯,拆遷了也才一個小套,將來我結婚住哪兒?”
“蘇蘇,別不知足了,就這七萬元錢還不知從哪兒出呢。”吳衛輕聲說道,臉上滿是無奈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