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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符清泉極簡短地打發了楊嫂,其實心裡還是緊張了一陣的,因為楊嫂平時來幫他打掃房間時,常常知會他一聲後就自己開門了,反正楊嫂手腳乾淨,他也不在意。偏偏今天南溪未著寸縷地縮在他懷裡,若楊嫂正想起來要幫他收拾什麼,豈不糟糕至極?他火速起身撿起扔在床邊的衣衫,手忙腳亂地幫南溪穿衣服,人心裡總有一種奇怪地趨向,越不該做的事情越想做,越不該想的東西越要去想,比如現在他明知要趕緊平心靜氣,心裡卻更加留戀那不經意間觸碰時的迤邐手感。
若像原來一味忍耐壓抑下去,也許還沒事,現下卻剛嘗過甜頭,越要剋制越無法忍耐,彷彿山洪暴發無可遏制,不曉得費了多少工夫,總算收拾停當,南溪和符清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直像偷情男女險些被捉姦的刺激,確認並無任何不妥後符清泉開啟門,攙著南溪下樓,仍有些不放心地問:“腿……還好吧?”
南溪猛點頭,又努力鎮定心神,下樓來看到楊嫂和她兒子小宇,招呼道:“小宇學校放幾天假?”
小宇還未回答,喵嗚一聲,糖糖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往符清泉身上躥,還伸爪子去抓他,大概是為了報復他先前的過河拆橋。符清泉被它冷不防嚇了一跳,一腳踢開糖糖,“這貓怎麼養都養不熟!”
小宇被他嚇到,楊嫂便替兒子答道:“休兩天,最後一天補課。”她轉頭教訓小宇,“還不叫哥哥姐姐?”
楊嫂的丈夫早先在符爸做車間主任時便在他手下幹活,經紀條件好一點後便把老婆孩子從鄉下接了過來,想給老婆找個臨時工作,再讓兒子在城裡讀書,教育條件能好一點。誰知老婆孩子剛接出來他卻意外車禍身亡,楊嫂一個人帶著孩子,又沒什麼手藝,此時符爸已盤下工廠來經營,廠裡忙起來正愁家裡沒人照顧,南媽看楊嫂帶著孩子挺可憐的,便介紹她到符家幫傭。楊嫂的兒子小宇現在讀高中,學習挺用功的,就是過於老實不太說話,被楊嫂訓斥後更加緊張,老半天才憋出句“符大哥,南姐姐”便沒了下文,愣愣地看著他們倆不再說話。
符清泉被他們母子倆瞪得尷尬,那隻該死的貓還不屈不饒地和他作鬥爭,他很有些此地無銀掩飾道:“我接南溪一起去醫院,回來拿月餅。”話到此處發覺月餅還在房中,只得乾笑兩聲,還在楊嫂似乎因為見到兒子太高興,並未察覺什麼,只說:“那你們再等我一會兒吧,我早上出門前做了一鍋湯,準備帶到醫院去。”
她無形中替符清泉解了圍,符清泉和南溪放下心來,坐到沙發上和小宇聊天。謊話是說順了自己也會相信的,況且符清泉本就善於掩飾情緒,今天不過是被楊嫂打了個措手不及,稍有時間緩衝後立刻鎮定下來,和小宇談了十來分鐘學習的事,給糖糖餵了點貓糧,楊嫂在廚房裡也收拾好了,符清泉便開車帶大家去醫院。
手術後的符爸恢復得不錯,監測各項指標也都正常,但進食仍有困難,只能喂些稀飯湯水。見符清泉和南溪過來,符爸情緒異乎尋常的好,言語艱難,卻興致高昂不停地說。符清泉心知父親一喜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二喜老婆和兒子和好,這種“家和萬事興”的勢頭,令符爸大有一種腦溢血也值得的樣子。大概人到老年,便對家宅平安有著比任何時候更甚的執念,就好比武則天到老年要李武兩家子孫丹書鐵券永世交好,卻忘掉誓言發了就是用來破這一亙古不變的事實。符爸現在亦如此,符清泉肯開口叫一聲媽,他便能一廂情願地認為從此以後家庭都和合美滿了。
這樣的道理,符清泉自然也明白,然而看著正給父親餵食的南媽,再看看不時偷瞟他的南溪,他便附和著父親天馬行空的言談,陪著他聊不著邊際的天。
記憶裡,許多年未曾有這樣一箇中秋,如此寧靜,他將此心拖與明月,而明月同時也照在他心田。
中秋過後符爸仍要在醫院休養一段時間,符清泉便幾頭忙,每天去醫院點卯是必不可少的了,見了面符爸肯定又要問公司的事情如何了。符清泉心中雖明瞭什麼人搗的鬼,卻礙於種種關係,不能明說給父親聽,只能一意打哈哈地敷衍。公司那邊也忙得跳腳,他一直以來就有把工廠往內地成本較低的地區轉移的想法,終於可以放手幹一場,但這樣一來,他親自去看地選址以及和地方政府聯絡是必不可少的了。若在往年他也忙習慣了,可如今剛和南溪有了質的突破,正如膠似漆著,怎麼捨得離開?老骨科大夫的推拿頗有效,南溪的腿傷復原得比較快,也許就是因為復原得太快了,倒讓他時時控制不住。尤其最近符爸住院,南媽為方便也搬到醫院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