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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會不小心劃上他一刀口。
“你有這樣的經驗嗎?”我看著他說,“你的前方有個金塔,任何風塵都擋不了它的光芒,你只想朝它奔過去,奔過去你覺得死都可以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一臉迷惑。“但你會後悔的。你也許會後悔的。”他開始焦躁地說。
我不理睬他,只笑笑,徑直捧起行李,瀟灑掉頭而去。
我是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將一盒物什藏到床底。
“媽!我要吃飯。我餓了!”收拾妥當後我歡快地喊我母親。
我母親顯然被我難得的高情緒驚喜了。“好,馬上開飯。快去擺桌子。”
“媽我前陣子見到我爸了。”我脫口而出。因為他,這週末一過,下週一我就可以跟陸平同一屋簷下了。我感激得以至於樂意提及他。
“噢。”我母親說。
她低頭夾菜。
“他問你好。他說讓你多注意身體,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猶豫了片刻,還是當機立斷編了後面一句。我此刻很高興,我也想讓她高興。
她微微仰了仰頭,又低頭夾菜。
“吃飯吃飯。”她說。
她的筷子在我的手上空掃了幾下,攆我的筷子也去夾菜。她的筷子是歡快的。
“吃飯吃飯。”她說。她輕揚的聲音也是歡快的。
一股暖漲滿我的胸,我有些激動,也很心虛——我害怕她知道我換到設計院工作的事情;她會想盡一切地阻撓。
“嗯,吃飯。媽,多吃點。”我穩重地給她夾菜。
我打定主意竭力瞞下去。我於是立刻安下心來,我的聲音寬厚自若。愛情使23歲的我像個婦女一樣鎮定老成。
第九章 同事
19) 我永遠都忘不了陸平在設計院見到我時的情景。那麼濃重的一對眉毛都被他挑的很高,狹長的眼神也被驚異撐寬了。他沒多說話,他從來都不多說話,那表情已經是他表示驚異的極致。
我笑眯眯地看著那對漂亮的眉毛和眼睛,心裡被滿足充溢。那是終於抵達那座金塔的滿足,我被它透過風塵的光芒吸引著,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只為了抵達它。
現在回憶,那一刻的滿足超過以後任何。因為它是人生最一開始的滿足。它尚未見過世面,尚未被比較,尚未贅上更多的令人痛楚的慾望企圖,乾乾淨淨的,不沾一點悲劇性。我就那樣被那滿足一舉送到天堂。
於是我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到了最高階,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往下走。可是我怎麼可能接受和滿足呢?在我面前展開的我不想要,而我想要的那幅畫卷從來都束的緊緊的。想而不得的陣痛從那以後就反覆折磨我,慢慢消磨我。
小梨,你和大多數人想必也不可扭轉地被這陣痛折磨和消磨。可是不同的是,你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說到底都是在往上走,而我是沉陷到了底,到了死路。
“你的癥結就是對生活要求過高!哪有什麼愛不愛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有給衣穿,能願意同桌吃飯的愛就夠了。我這沒嫁成,就得多要點衣服和飯!愛不愛的,又吃不飽穿不暖,只一個勁兒虧空,那是會死人的。”
小梨,我被你言中,可是我到這地步也不同意你的看法。不說是當時23歲的我,換了現在,我的選擇恐怕還是一樣。
23歲的我哈著冬天的白氣痴迷地瞅著陸平,滿足得不知言語。
“你心裡什麼都明白。”我得意地想。
鎮靜漸漸從額頭上方撫平了他的眉毛和眼睛。“噢。你剛來,有什麼不懂的多請教前輩。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你也開口。”
我暗喜地瞅著他:他並沒有跟我劃清界限。從此那樣的暗喜就一直貫穿了我跟他的同事生活中。
陸平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我後來漸漸發現。我借我的院長秘書職務之便,等到我的辦公室主任一不在眼前,我就短蛇一樣貼牆滑走,溜進他的設計研究室。我送上級檔案報表和圖紙,鎮定自若地找他閒聊幾句,再不動聲色地離開。食堂也成了我遇見他的地方。他對我不主動,也不排斥。
“這樣就好。”我想。我不停地想。我只不停想他,白天把對他的每一份觀察和看都迅速存到心裡,回家後躺在夜裡一遍遍再細細地、慢慢地觀察和看他。
陸平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或者也許是我的衝動恣意使得他顯得優柔寡斷。他從不主動說,他等你開口。可是他是那麼負責,沒有人比他對一張圖紙,一條線,畫的那麼盡職盡責,沒有人比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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