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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已經走遠,而前面有一個寵我的人等著我。
回去是奢望了,我去糾結什麼呢?
不過,還是有點傷心啊……
“小茶,有什麼事嗎?”
我沉默了很久,駱亦宏皺起眉,把車停到路邊,專注的看著我。
“我想去江邊走走。”鬼使神差的,我冒出這麼句話,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要知道我重生後,別說江邊了,江水我都不敢看,駱亦宏別說了,寧願環城也不走江堤的路,除去上次撞車自殺。
果然,他微微一僵,抿著嘴,半天才說:“那兒……不好。”
“我要去。”我堅持。
他垂下眼,轉動方向盤。
江風很大,還有點熱乎乎的。
駱亦宏直接開到了一個我們都很眼熟的地方,那兒,左邊可以看到跨江大橋,對面是幾十年不變的尖頂通訊大樓,我經常看著那尖頂入神,然後又被過路的火車聲驚醒,這樣迴圈往復,直到掉下去為止。
現在我掉下去的那個地方,掛了一個請勿攀爬的牌子,一個清潔工正在擦欄杆,我微微怔忡了一下,往前走去,雙手攀著我掉下去的那一截,探頭去看。
腰間猛的一緊,駱亦宏緊的幾乎窒息的聲音傳來:“別過去!”
我已經探出了頭。
下面什麼都沒有,一切該有的都被江水沖走了,其實我本來在期盼看到什麼呢,我也不知道,總不會是我血肉模糊的屍體吧。
駱亦宏緊緊貼著我的背,腰間的手緊的我呼吸困難,微微顫抖的手臂,彷彿只要我一動,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把我往後拖去。
我無奈,呆呆的盯著自己摔死的地方發呆。
雖然我是後腦著地,但是我在現實中墜落一次,又在夢裡直落了無數次,我不用想就能確定,是這裡。
我命喪於此,但此時,心無感想。
麻木的面對此地,比當年給自己掃墓還麻木。
我嘆氣,果然,人說時間是忘卻一切的良藥,幾十年後,別說朋友記不記得,就連重生的自己都快記不起自己的死了。
這個林小茶,看著鍾小茶死的地方,完全就是個旁觀者。
“小茶,看完了嗎?”駱亦宏越抱越緊,聲音僵硬。
我嘆氣,扯扯他:“你也來看嘛。”
他:“……”
“看啊,有什麼怕的。”我又扯他。
我掙脫他的懷抱,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拖到身邊,看他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走到我身邊,僵硬的攀上我身邊的欄杆,我笑嘻嘻道:“當年的小茶,死前看的就是這景色吧。”
他抿起嘴,沒有看我,緊緊盯著江面,絲毫不敢往下看。
寬闊的江面泛著黃色,和青白的天連成一線,江風時而猛烈,水浪伴著節奏拍打著堤岸,我的聲音幾乎淹沒在濤聲中。
“你瞧這景色多霸氣,”我決定煽情一把,“所以被江水感染的更霸氣的她,根本不可能恨上你嘛!”
“……你想說什麼?”他轉頭看我。
我暗地裡吐吐舌頭,其實來這一開始我沒什麼別的想法,但等到看到這江水,我忽然發現,其實我有許多事還沒做。
駱亦宏和鍾小茶的糾結雖然過去十多年,人們都覺得這應該只會活埋在駱亦宏的心底,讓他時時痛苦,可我不想了,我不想他這麼痛苦了。
他結束了我上輩子十六年的生命,卻給了我這輩子十六年甚至還會更多的生命,我再沒理由恨他,而一向打賭的鐘小茶也不該恨他了。
但是怎麼和他說呢,說我就是鍾小茶?不,這個秘密,會爛死在我心裡。
那麼,重生文不行,就玄幻文吧。
我斟酌了一會說:“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六歲那年你回來,我會這麼討厭你。”
果然,他豎起了耳朵,認真看著我。
“我做了十多年的噩夢,從小都有……”我盯著江面面無表情的說,“就是這裡,我夢到我不停的下墜下墜,而江上有個人朝我伸著左手……是推的姿勢……”身旁的人越來越僵硬,幾乎要顫抖。
“背光,我一直看不清是誰……每次我都感覺自己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後很疼很疼,被疼醒……我想知道那人是誰,但一直看不清,也不敢看清……”這是真正纏繞我將近十年的噩夢,他因為真實發生過而更加逼真,讓我每次想起都忍不住顫抖。
不顧身邊幾乎呻吟的嗚咽,我咬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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