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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風不大(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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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司高層決定,為了鼓舞士氣,國慶期間包機去西藏旅遊。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一下感到很失落,早就跟梅說了國慶要去看她的。雪域高原曾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我渴望那裡藍的天,白的雲以及新鮮的空氣,我渴望在雪山和草地上敞開心扉,我渴望那條流淌千年的河流蕩滌我這麼多年積滿塵埃的靈魂。上大學的時候我和薇子無數次做過這個夢,只是因為我跟她的分手這個夢終歸只是一個年少時未了的夢而已。
公司的同事都在興奮地談論著這次活動。對於網路低潮中的IT公司員工來說,這樣的旅行顯然足以吊起極大的胃口。這幾天的工作節奏明顯加快,每個人都表現的精力十足,下班後很多人不計報酬地加班。這也讓公司的高層心裡竊喜。“得人心者得天下”,用一些小錢來換取公司員工的忠心和工作熱情,所產生的工作成果是無法用花去的這幾個數字來衡量的。可惜現在很多私企的老總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做牛做馬的員工,創造性必然要打打折扣。只是那些老總們寧願看著你在他面前毫無激情的幹活,尋求一種他付工資你給他幹活的心理平衡,也不願去改變一下。
快樂離我很遙遠,我心不在焉的在寬大的辦公室裡看著各種檔案,聽取各種各樣的彙報,一邊在傷感著錯過這次遊玩的機會。我知道我無論多麼想去西藏也不可能背棄給梅的允諾。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諾千金的人,只是天曉得,揹著一份諾言又有多沉重。
梅已經開始倒計時了,每次打電話她都告訴我離國慶節還有幾天,提醒著我答應她的話。
跟杜若還在冷戰中,我始終無法開口說出分手這幾個字。我既想和她結束,又不想傷害她。一直在矛盾和猶豫中。從上次電話後,她也沒再給我打電話,我瞭解她,我想像得出她的痛苦,這不是我想看到的,這更讓我身心疲憊。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重新審視我跟杜若兩年多來的生活的點點滴滴,我找不出任何要放棄的理由。生活啊,總是這麼充滿悖論,而人,在永遠也無法滿足的慾望背後,誰知道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一年前的春天我曾回過一次學校,那時候老謀還在學校裡上研究生。夜裡12點多的時候我們在校園的小賣部提了幾瓶啤酒,坐在解放碑的臺階上邊喝邊閒扯淡。我們的背後,矗立著的是一坐高達三米的碑,解放碑因此得名。上面刻的是紀念某位前輩的碑文,用的是篆文,我一個字都不認識。剛入校時接受過相關革命教育,只記得當時一大群人圍在紀念碑前吵吵鬧鬧,不時鬨堂大笑。革命教育演化成了一出小品,笑倒無數剛進入大學校門年輕的學子,讓校方始料不及。據說紀念碑下面埋葬的那位前輩在革命戰爭年代,曾捨身取義,就在此地為國捐軀。但他那時候絕對想不到,若干年後用來紀念他的地方成了校園學子夜裡談情說愛的絕佳場合。無數對情侶們在紀念他的碑前,擁抱接吻撫摩,揮霍著青春的情慾。
那天夜色深沉,校園空曠而冷清,宿舍樓的燈光漸此熄滅,風吹著我們不遠處的樹枝瑟瑟作響。幾瓶酒下肚,我對校園生活的回憶猶如洪水肆虐,滔滔而至,傷感頓時無邊無際。從老謀的口中,我得知薇子和副主編的事,其實他們早在我還沒畢業的那段時間就分手了,薇子為之奮不顧身的愛情只持續了不到三個月。後來副主編的女朋友來詩社大鬧了一場,一度威脅要自殺,鬧的滿城風雨,兩個人也徹底分手。副主編因此事辭去刊物的職位,一些低年紀的詩人還假意挽留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這些情況我一直都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我。就在上一年冬天的某一天薇子寫了一首懷念我的詩,這也許是我所一直期望著的,至少證明了在她的心裡曾經有過我,如她所說的,在心中,就永遠的在吧。可那個時候的我或許是出於心裡依然有疙瘩的緣故,一句都不想記。所以我後來始終想不起這首詩的完整一句,只記得一些斷字殘句,諸如冬天、風大、火熱、冰冷、燃燒、親親的人、心痛如水等。
而打電話時我根本就沒問她和那個副主編的事,還在糾纏於她為什麼會愛上他之類膚淺的愛情問題。雖然到現在我依然也沒有搞清楚。
解放碑的臺階見證了我純潔的愛情以及青澀的青春,此後又有無數人在那裡上演著這幕校園裡永遠的浪漫故事。只是在重新回過頭來去追憶的時候,那個夜晚我所有的記憶突然模糊。我開始迷惑到底在某年某月某日,是不是我在那裡很真實地擁著一個長髮女孩說著關於將來的痴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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