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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也已淚流滿面,抱著她,撫摸她的頭,就像她們第一次演戲時那樣,她演她母親,她演她女兒,現在她倒真像摟著一個女兒:“玉汝,你不要這樣想,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這話一說出口,又覺得不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好像是讓人等著投胎轉世的意思,心裡又痛恨自己不會說話,終於又想出一句安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哪個人能永遠一帆風順啊?”這句話倒是靈驗,玉汝漸漸止住了哭,只是小聲啜泣著。
“玉汝,你千萬不要想不開,真的。我媽說,你要是自己不愛自己,也就沒人愛你了。你就住我這,等這一波過去,娛樂新聞就是這樣的,過去就好了。”
玉汝好像聽進去了,靜靜地在她肩膀上聽著,不再哭泣了。
天真便開始喋喋不休地罵道:“現在網上也是什麼人都有,有些人整天無所事事,唯恐天下不亂,反正罵人也不要錢,倒以為自己多牛逼了呢……”
天真還想往下說,玉汝從她肩上起來,已經收了眼淚,又微笑道:“天真,我沒事。你也累了,去洗澡睡覺吧。”
天真這才稍稍放心,但又怕她在她洗澡時候一個人又要胡思亂想,看到電視又傷心,便想找本小說給她看,但找來找去好像也沒有適合給她看的,她這裡都是武俠小說,還有前段時間黃雯娟推薦她看張愛玲的小說,蒼涼的很,倒有些茫然失措。玉汝看她桌子上有白紙,便柔聲道:“給我兩張紙好嗎?我疊個紙鶴玩。”
天真終於釋然了,她知道玉汝的手很巧,這的確是轉移注意力的好辦法。便笑道:“別說兩張,你要是願意就是疊完也沒事!”說著便進門去洗澡了。
天真出來時,玉汝已經疊了一個紙鶴,和一枚紙戒指,頗為精緻,安然地立在她的書桌上。
“你的手真巧,我早忘了怎麼摺紙!”天真抱出一床新棉被,然後開始鋪床,玉汝便過來幫著她鋪。天真看她心情好像恢復了些,想著或許是疊紙鶴時候想通了許多。
天真熄了燈,房間裡一片漆黑。天真很想跟她說說話,又怕引得她情緒激動睡不著覺,便也默然。兩人彼此沉默著,在這安靜的黑夜裡。
玉汝突然輕聲地叫道:“天真?”
“恩?”天真應了一聲。
“你有沒有後悔當初選擇做一個演員?”
“我也不知道,要是當初我沒誤打誤撞進星輝,我也許也不會碰到那許多人,許多事,好的壞的。哎,要是當初沒有進星輝,我都不知道今天我在幹嘛,或許還在賣奶茶或許在老家教幼兒園吧。”玉汝恩了一聲,天真又感慨萬千地說:“但是老實說,我現在真的還是挺喜歡演戲的。我以前不知道我愛做什麼,我現在知道了。” 天真感慨著,這段時間她確實碰到了許多事,看清了許多人,也認清了自己。
“我最近總也想起過去。”玉汝也開始說話了,她沙沙的聲音飄蕩在夜空中顯得幽怨而滄桑,“想起小時候每次放學回家,過橋的時候,我都遠遠看到我姥姥在家門口抱著暖爐曬太陽,我一邊衝過橋去,一邊放聲大叫:‘姥姥!我回來了!’”
玉汝說到這,便頓住了,她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我多希望重新變回那個小女孩啊。我多愛那樣的畫面,那座橋,那抹夕陽,我的姥姥。那整個的世界在我背上行囊來帝都那一刻就崩塌了,再也回不去了。……我長大了,行過許許多多的路,見過許許多多的人,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還得到過許許多多假意或真心的愛慕,可是有時候覺得,這一切都毫不重要,我最愛的,就還是童年的那一座拱橋,在某一個衝動的時刻,我真願意用我現在的一切,這一切都是我努力去獲得、並且非常珍惜的,來換取,變回那樣一個小女孩,奔跑過橋,橋那邊,我的姥姥,她在望著我。”
天真聽著,她想起她的老家,她想起她母親,忽然鼻子狠狠一酸,眼淚嘩嘩地流著,沿著太陽穴落在無盡的黑暗裡。
“可是,我的姥姥,再也不會在家門口等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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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天真在睡夢中恍然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像是一個巨大的熱水瓶摔碎的聲音,她突然驚醒了。一摸身邊空蕩蕩的,玉汝!第六感告訴她,出大事了!
她跑到陽臺上,雪已經停了,外面是一個白的毫無生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