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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了,陸朝陽肯定是要捱餓的,因此才趕忙送了吃食過來。
陸朝陽下了炕,道:“我娘吃了麼?”
陸文秀不知道該怎麼言語——若是林氏有那麼一丁點兒功夫,也是要給陸朝陽送吃的來的,而不是自己吃了。
於是陸朝陽就明白了。趙氏找林氏說什麼話?恐怕沒事找茬是真的吧。
陸文秀就嘆了一聲,道:“你也別怨你奶,她是想著你爹,心裡難受哩。”
陸朝陽就坐在了桌邊,拿了個窩窩,咬了一口。
她本就是個話少的,陸文秀也不在意,只是不知道怎麼從她那寬大的水袖裡又拿出來一個小紙包,低聲道:“這是我房裡的炒米糖。你先吃著,我明兒再給你送。”
陸朝陽的飯量大——她力氣也大!七八歲的時候就能掄著大斧頭劈柴,後來就時常上山撿柴火。每次都幾十斤幾十斤的往家背。可是趙氏總嫌她吃的多,做的還不夠。去年會從山上掉下來,也是因為她天真的想著多背一點兒柴,回家或許能多吃點兒飯。十一歲的小姑娘就背了百來斤柴火下山,才翻到了山溝裡。
這把力氣,恐怕成年男人也比不了。連一開始陸朝陽自己也很驚訝。
吃不飽餓肚子難受是真,陸朝陽當然不會拒絕陸文秀的炒米糖。這個家裡,能對她們母女好的,恐怕就只有十三姑陸文秀了。可是她還不起,也沒有資本拒絕,只要都默默地先記在心裡,想著日後能一併還了。
見她三口兩口吃完了五個窩窩頭——那還是陸文秀來送才有這麼多的,寶貝兒似的把那包炒米糖藏在了櫃子裡。陸文秀又笑了起來。
陸文秀坐了一會兒,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有些尖銳的女聲,道:“喲,他姑,今兒一早你咋又在這兒閒坐著哩?我五郎還等著問你幾句功課裡!”
說著,她便自顧自地推了門進來。這是陸家的七媳婦孫氏,長了一張典型的錐子臉,白淨的臉龐,那雙眼珠子老是軲轆似的轉個不停,一看就是個心裡多成想的。進了陸朝陽的門,見了陸朝陽,也權當看不見,親熱的坐在了陸文秀身邊兒,含笑道:“在這兒坐著幹啥哩?”
陸文秀一直教陸朝陽認字,這在陸家是無人不知的。背後很有人嘀咕幾句,賠錢貨就算了,還是撿來的——白搭了那麼多銀子,還要白搭那麼多功夫?孫氏就常常想著,自己的兒子可是她嫡親親的侄兒,怎麼也該多得些的她的照拂吧。別的不說,這陸十三姑那一筆字可是有名的哩。
見了這孫氏,陸文秀只是淡淡地道:“陪朝陽說說話罷了。怎麼,七哥又不得閒?連五郎的功課,也照顧不好?”
因陸老爺子還有幾兄弟,這一代的子孫便是一塊兒排序的。這陸家村陸家,陸老爺子的元配趙氏,便是生了陸家大爺,三爺,七爺和八爺,再就是老閨女陸十三姑。其實這幾兄弟年紀相差並不大,只有八爺年輕一些,今年才十八。陸十三姑十六。
孫氏笑道:“瞧您說的,我們七爺也不是那成日閒著的人,這不是馬上就要下場考秀才了,關著門讀書嗎?我們七爺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讀起書來啊,那可是什麼都不管的,我也不敢那這些事兒去煩他哩。娘都說七爺和爹就是一個脾氣,看著書了就啥都不理了呢!”
說著,就得意地笑了起來,好像她男人已經中了秀才,中了舉人似的!
陸文秀看了陸朝陽一眼,陸朝陽只是靜靜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這婆娘說了些什麼。她不禁也要讚歎一聲,暗道,好一個寵辱不驚的孩子。
因此倒更嫌這小家子氣的孫氏了。
她便道:“七哥沒空,大哥難道也沒空?八哥也是能識文斷字的。七嫂,你五郎可是個好好的男娃子,難道還要我一個姑娘家來教他?咱們陸家雖說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可這子弟卻也不是誰都能教的。我也不過囫圇識得幾個字,哪裡懂得那高深的學問?若是教壞了,我還怕七嫂你不依我哩!”
孫氏就有些不悅,顯然聽出這是推脫的話。但是陸文秀是個溫溫吞吞的脾氣,又是自己的小姑子,她也不好怎麼發作。只好轉向陸朝陽,道:“他姑,你說的也對,咱們五郎啊,以後也是要做大學問的,比不得旁人,怎麼樣都沒要緊。都是我這個做嫂嫂的一時沒有考量出輕重來,哪裡還敢不依你哩!”
陸文秀微微顰眉,她說誰是“怎麼樣都沒要緊的”?
在她跟前兒,就是大房的何氏,甚至她母親趙氏,也是不會這樣口無遮攔的。雖然她也知道,背地裡說的難聽的話也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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