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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其實不喜歡別人把“他失憶了”掛在嘴邊，聽起來就跟“他殘廢了”的口氣是差不多的。

而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出現障礙。我好得很，我年輕英俊，身強力壯，正是最好的青春年華。我的生活好得不能再好。

“是啊，所以這一兩年的事他都不記得了，”老爸開口的時候難得有了點愧疚的意思，“這孩子出這麼大的事，我們一開始也都不知道。這幾年是一個朋友替我照顧他。我一直都太不負責任。”

程亦辰再次看向我，我忙抓住機會又給他一個電力無限的大大笑臉。

他看我的眼神跟一開始有些不一樣了，柔順裡又多了點可憐的感覺，掙扎猶豫著什麼似的，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老爸又說：“所以現在很希望他能得到好一點的照顧和教育。想來想去，也就你可以拜託。你看你把文揚教得多懂事。小竟在你這裡，我們最放心了。”

程亦辰並沒有一口答應，過了幾秒鍾才張開嘴，大概是想說什麼，我在他臉上看到了壓抑著的類似愧疚的神色，肩膀也略微抬起來，像是預備低頭道歉的姿勢。

大事不好了，“對不起”之後八成就是“這孩子我沒法幫你教”之類的說辭。娘呀，被他拒絕了這還了得！沒有這麼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吧。

我忙祭出最討長輩喜歡的招牌表情，用可愛的聲音叫他：“辰叔~”

他看著我，表情和動作都凝住了，在等著我的下一句話。

“辰叔，我不會給你添很多麻煩的。”

“……”

“本來我爸也不想麻煩你，他是想把我送到學校去。但我剛從國外回來，這兩年都沒有讀書，之前學的也因為失憶忘光了（就算沒失憶我也不會記得=　=）……功課不好，生活習慣也跟大家不太一樣，這樣不知道能不能交到朋友……”我無視老爸=口=的表情，繼續乖巧地把自己形容得楚楚可憐，“而且，我頭受過傷，宿舍里人多的話，聲音一雜，就會覺得頭很痛……”

程亦辰呆呆看著我，喉結上下動了一陣，眼角好像有些發紅，終於說：“小竟，你，你過來……”而後伸出手來，等我走近便一把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頓時大喜過望，忙也反手抓住他的。

他的指腹手掌有些繭子，並不是享福的人。但手指修長，骨節秀麗，指甲非常乾淨。他那馬類一般溫和又傷感的眼睛望著我，　另一隻手放到我頭頂上，摸了我的頭髮。

“你受苦了。”

“……”

“我會好好待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摸著頭讓我覺得很舒服。我覺得比起逆來順受的惶然眼神，他更適合溫柔的疼惜表情。

吃飯之前辰叔帶我去看房間，我才留意到這公寓其實是兩套公寓打通之後拼起來的，於是有了四個臥室，還有用客廳跟廚房改出來的小書房，感覺是很適合大家庭居住的房子。

問題是哪來的這麼多人住呢。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只先這麼準備，”辰叔在我眼前開啟臥室的門，“你有什麼想要的，什麼不習慣的，就儘管跟我說。”

房間裡的窗簾已經拉開了，光線很好，色調柔和，牆紙壁掛的顏色都令人舒服，無論是桌椅書架衣櫥，還是床頭那盞燈，都是挺拔清秀的款式。

跟我以前住的地方風格都很不一樣，簡單說就是不夠年輕，缺少個性，但我居然還挺喜歡。

如果要形容，就是有點“家”的感覺。

雖然我從來也不知道家該是什麼感覺。

我瞧了一圈，在那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床上坐下去，還彈了一彈，辰叔問我：“喜歡嗎？”

“嗯。比我想象的還好呢。”

他一下子露出高興的樣子：“那就好那就好。你住這裡，也不用怕太悶，文揚和柯洛有空以後都會來玩，他們跟你差不多年紀，你們年輕人一定聊得來的。”

想了想，他又解釋：“柯洛是陸風……一個過世朋友的兒子，和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是個很可愛的好孩子，可懂事了。文揚是……我兒子。”

我頓時眼前一黑，如遭雷擊。

啥？結婚生子了？

於是我在五雷轟頂的傷心欲絕中追問：“那你太太呢？”

他臉上的笑容斂住了，頓了一頓，才說：“她去世了。”

“啊，對不起……”

“沒關係，”他勉強又笑了笑，不想讓我太拘謹似的，　“我們都已經接受了。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