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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血液沸騰、摩拳擦掌,等著接招。
殊不知,鄭敏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作弄、恐嚇他之意,完完全全拿他當個普通病人看待——好吧,或許一點也不普通,而是尊貴不凡、任性妄為的皇子,但他是真的打從心底,想治好對方。
畢竟他是個大夫,有身為大夫的醫德與尊嚴。
這點是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病人,都無法拋卻的。
所以他怎會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段子詒?
“周晉,把布條拿給我。”鄭敏之朝自己從宮中帶來的助手下令,手邊也開始調藥。
墨綠色的濃稠藥膏,帶著清涼的氣味,能夠消炎止痛、去瘀消腫。
他仔細地在段子詒的骨折處,塗上厚厚一層藥膏,然後纏上潔淨的布條,之後在傷腿兩側,架上兩片薄木板,最後再纏上寬大的布條固定。
過程中,鄭敏之十分細心謹慎,不斷地調整斷腿接合的角度,以求傷愈後,與另一條腿的外觀、功能,毫釐無差。
他行醫,不但要救活、要醫好,而且還力求完美。
常有人笑他傻,但這就是他的堅持。
段子詒靜靜凝視他認真以對的神情,突然覺得心中,有股怪異的熱流竄過。
這是感動?
啐!他忘了嗎?方才這“神醫”,還惡劣地作弄他呢,他感動啥呀?
段子詒心裡頗不以為然,但一雙眼,卻離不開鄭敏之清秀而認真的小臉。
無法否認,此時的他看起來,真的——
挺美的。
第2章(1)
“師傅!師傅……”鄭敏之的徒兒兼助手周晉,慌慌張張地,衝進跑進鄭敏之所居的客舍。
鄭敏之輕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醫書,問:“又是三殿下?”
“是。”周晉沒想到,鄭敏之竟能未卜先知。
其實不是鄭敏之有先見之明,而是這位三皇子“惡名昭彰”,前所未見。
在鄭敏之十七歲正式進入太醫館,成為太醫以來,至今還沒遇過比段子詒更難搞的病人。
他成日無病呻吟,要他喝碗湯藥,不是嫌熱就是怕苦;替他換藥,更是這兒痛呀、那裡麻呀、酸地,滿嘴亂喊。
問題是,當下他人神清氣爽,半點兒也瞧不出哪兒痛、哪兒酸,擺明就是找碴而已。
可人家是尊貴的三皇子,即便對方樂得使喚他們團團轉、尋自己開心,他又能如何?難不成在湯藥裡下毒毒死對方?
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重嘆一口氣。“這會兒,又是怎麼了?”
早上送過消瘀止疼的湯藥,傷處也重新檢視包紮過了,現在他高貴三皇子,又有何不滿?
“三殿下說他……說他……”
“他怎麼?”
“他悶。”
鄭敏之瞠目愕然。“悶?!”悶,也算是一種病嗎?
“對。他說……他說……”周晉人老實,怕他生氣,不敢直接把話說出來。
“他說什麼?”鄭敏之忍著氣問。
“他說成天躺著好悶,師傅既然是少年神醫,那麼應當有讓他吃了不會嫌悶的藥才是。”周晉小小聲地,將段子詒的抱怨,原封不動地轉述。
鄭敏之啪地一聲,將醫書摔在桌上,恨不得那就是段子詒的驢腦袋。
最好世上是有這種吃了,就能讓人不悶不煩的神仙藥!
屆時她這少年神醫拱手讓人,歡迎他高貴三皇子榮登寶座。
鄭敏之抿著唇,二話不說扭頭朝外走去;既然尊貴的三皇子嫌悶,那麼他可得好好地想辦法,讓對方不嫌悶才是。
但鄭敏之還沒走入段子詒的寢居,就聽見他與女人的調笑聲。
敲門後進入,只見他正舒服地,高臥在鋪著軟墊的羅漢椅上,背後枕著厚軟的墊子,膝上擱著一本書冊,左手邊坐著個美婢替他搧涼,右手邊的美婢則忙著遞茶水、送果子點心。
瞧見鄭敏之進門,段子詒眼中立即露出一抹興奮的光芒,就像孩子發現好玩的玩具。
來了!
不過他神色一轉,故意擰眉噘唇,活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般,不悅地抱怨:“鄭太醫,你來得正好,我渾身都不舒服,你快替我瞧瞧。”
“微臣看不出三殿下有何地方不對勁;三殿下的傷處復原得不錯,並沒有惡化的跡象。”檢查過後,鄭敏之向他這般報告。
“但我就是不舒服呀!悶得要死、煩得要命;食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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