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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什麼山!”
這時候我姐姐說:“冰箱也搬到房間裡去。”我父親說:“不要搬進來,搬到旁邊去就好。”我姐姐說:“那裡也要修。”我父親說:“要修的時候再搬開來。”我們要把椅子也搬進房間裡去,父親也說:“不要,有時候客人來才可以坐。”他把桌、椅子擺得端端正正,等待客人的到來。
我姐夫很沒好氣,把東西使勁地拖向這邊拖向那邊。一張床墊太軟,我弟弟說:“母親睡不習慣,乾脆搬掉。”我按了按,說:“這張床墊哪裡會太軟,很硬的。”我弟弟說:“這樣還說不會太軟,你說不會就不會是不是?!”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我父親雖然已經給老中醫看了,但每個月的時間一到,他還要去給林教授看。我弟弟的妻子到醫院給他拿檢驗單,回來後說:“肌酐比原先高。”我父親馬上愣起來,說:“哦,比原先高?!”
他拿過檢驗單看了又看,然後到房間裡拿出上一次的反覆對照。上一次是803,這一次是830,我說:“只是高了一點點。”他說:“沒有降下去反倒高起來,可沒想到!”我說:“你沒有注意飲食。”他說:“還說沒有注意飲食,那就沒辦法了。”我說:“老中醫的犀角吃完了沒有?”他說:“吃完了。”我說:“吃完了就把在‘時珍藥店’買的也吃下去。”他說:“老醫生說看不出來。”我說:“老醫生又不是神仙,每克兩百三十元不會是假的,你放心吃下去,老中醫的那些才是假的我跟你說,他在騙我們的錢。”我父親沒再說不吃,而是說:“慢慢來,也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藥這東西吃下去後拿不出來。”
我陪父親去給林教授看,出門後看到妹妹匆匆趕來,我說:“來幹什麼?”她說:“這幾天父親家在修,我過來照看。”我說:“也不用老是跑來跑去的,他們修就讓他們修好了。”我妹妹說:“父親不同意,沒有來就要被他罵死,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父親說:“不是的,那些外地工進進出出,待會家裡的東西被他們搬沒了。”我說:“搬沒就不要,你有什麼東西怕被人搬。”他說:“也不是都沒有。”我說:“搬沒了我重新給你買。”他說:“不要啊,我自己不會賺。”我說:“你不會賺很久了。”他還說:“也不是都沒用。”
我妹妹跟我們一起去。林教授看了檢驗單後說:“這樣就要透析了。”我父親說:“不要。”林教授說:“透析才輕鬆。”我父親說:“我這樣子都不會不輕鬆哩。”林教授說:“不透析就要輸液。”我父親說:“好,輸液就輸液。”我假裝說:“叫人上門來給你輸,一覺醒來後就好了,多方便。”林教授說:“有沒有人可以上門,‘中山大藥房’就有,我跟他們說,順便交代他們,胰島素一次加零點四CC,下藥要十分準確。”他還說:“下次半個月就要來檢查,不要隔太久。”
我們到藥店去,上門輸液每次要收四十元工錢,我說:“去住院每個床位才收二十,你們輸一次液就要收四十,別人才收十塊。”老頭說:“十塊就不止啦。”我說:“十塊不止再加十塊怎麼樣?”我父親說:“十塊只是紮下後就走,沒有等到輸完。”我對父親發起脾氣來,我父親說:“你怎麼這個樣子?!”
離開後我簡直瘋了,把車開得飛快,恨不得把車撞到路旁的大樹上。我對父親說:“以後出錢的事你不要開口,要開口你自己出。每次都是這樣,出門前就說拿紅包給醫生,沒有拿紅包就怕得要命,只想著自己沒想到孩子。”他說:“我怎麼沒想到孩子,我都想走了,跟你妹妹商量怎麼了結,他媽的現在又沒有安樂死。”我說:“你用不著跟人商量,要走就走好了。”他說:“好的,好的。”
我妹妹坐在車的後面,說:“也不能這樣說,花了那麼多錢,就是想趕快好,說什麼越來越重。”我父親說:“病這種東西不是越來越重嗎,能治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只是肌酐高了一點點。”
回到家,我父親徑直走到房間去,我母親見到這樣,說:“要說那麼多話幹嘛啦?!”我在樓下碰見姐姐下班回來,對她說:“他說要去死,你這幾天多看著他。”
這一次只過了半個月,我們又去給林教授看。他問我父親說:“你怎麼不去換腎,換腎都好哩。”還說:“廣州的醫院我熟悉,聯絡好了上去,十天就可以回來,不熟悉的要排半年才能排到。現在換腎不用那麼多錢,十五萬就夠了,但是你不能只准備十五萬,得準備十多萬,有十多萬就可以換腎。”我們說回去商量。
路上我對父親說:“你不是老是說你的老同事老朋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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