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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高中,平時寄宿學校,學習非常緊張,課餘生活也相當寂寞,愈彥就喜歡找些棋譜研究殘局一類。恰好當時學校裡有一名燒飯的工友是個象棋迷,經常帶副象棋在公園、文化館等處找人切磋,帶有某種挑釁性質,順便也掙幾個小錢。
愈彥透過實戰與書本研磨,本來也已經有了些棋藝,可是初和工友對弈,卻常常被殺得落花流水。這一來,反而激起他無限興趣與鬥志,只要有了空閒,他就悄悄找到工友宿舍,兩人擺開棋盤開戰。
漸漸地,愈彥發現,工友的棋路竟然與任何一本棋譜都不相同,下得既無固定套路,也不大講究章法,卻是兇狠、狡猾,常常殺你個措手不及。高中兩年,愈彥透過和工友頻繁過招,象棋水平大為長進,最後竟要讓工友一炮或一車,對羅才能和他打個平手。
羅教授與愈彥的冠亞軍大戰,斷斷續續殺了將近一個星期,最後才分出伯仲,羅教授只是略微佔優,而且還有人說是愈彥暗中放水所致。
這樣的結果,卻讓一向自視在山魯大學無敵天下的羅教授大為光火。此後一段時間,每天晚飯之後,或是星期天、節假日,羅教授便一手端只淄學陶瓷做的茶杯,一手捧著棋盤、棋子,嘴裡叨根永不熄滅的劣質捲菸,找上學生宿舍,誓與愈彥比高低。
也有時,師生倆乾脆就在校園某人多處擺開戰場。往往一盤棋擺開不久,周圍總會被看客簇擁得密不透風。
第0053章 親自出馬
那時的愈彥,也是初生牛犢渾身是膽,下得興起,師道尊嚴自然不在話下,經常是棋盤上殺氣騰騰不肯相讓,嘴上也是你來我往不留情面――“我要殺得你皮肉全無,只剩下骨頭!”羅教授落子有聲,笑眯眯看著骨瘦如柴的愈彥。
“我今天要剃你個毛髮一根不剩!”年少氣盛的愈彥更加囂張。周圍一片鬨笑,羅教授則捋著頭頂不多幾根毛髮跟著嘻笑。
“我要讓你小子窮得娶不上媳婦!”老師知道學生未婚,才故意這樣調侃。
“我要讓你今天輸得赤條條而歸,讓師母關在門外!”學生也明白下棋不是賭博,輸贏與衣服無關。
不管怎樣,這師生二人下棋,周圍必是七嘴八舌如趕集般無疑。有時,師生倆也會雙雙放下手上棋子,對旁邊亂支招的臭棋簍子怒目而視,同聲口誅,極盡嘲諷,那場景比相互罵架更為精彩熱烈。
那時的羅老師,清瘦如竹,和藹可親,自詡“一生菸酒茶,半世棋書畫”,下棋時落子有聲,喜怒形於色,往往一邊下棋還一邊高談闊論。
在他眼裡,棋盤上那不多的幾十個羅格,看似簡單,卻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哲學,充滿了人生的玄機。
“每一棵棋子,自有其角色定位,只有在特定的位置或按照特定的路線通行,才能發揮其作用。可是,任意一子卻又缺一不可。譬如小卒,排在前頭,只能進不能退,如果固定不動,不過炮灰一個;可若是沒有這些炮灰,棋盤上的車馬炮甚至大帥之流,又統統要暴露在對羅火力之下,性命難保;而這卒子一旦過了楚河漢界,則馬上成為左衝右突、所向披靡的一位勇士。”
故爾,羅老師經常告誡愈彥:“善棋者,不能僅僅侷限於一兵一卒的爭奪,斤斤計較於一城一地的得失,眼光當看到十步八步開外,縱觀全域性大勢。不過,大勢者,稍縱即逝,又不可隨便、大意,否則一步不慎可能滿盤皆輸。”
他非常不屑於愈彥喜歡研究殘局,認為那不過是投機鑽營者流的小勾當,因為任何殘局都有公式、有套路,適宜於街頭騙幾個零花錢而已……在校期間,愈彥從羅老師那兒得到的學問,課堂遠不及棋盤。
也有些時候,特別是逢年過節,羅教授會把愈彥拉到家裡,下棋的同時,讓師母做幾個家常小菜,師生舉杯同飲,談的還是棋理。
那時候,羅教授住在擁擠的講師樓上,羅夫人則在學校辦的一家印刷廠上班,辛苦不說,工資也很低。不過,夫婦二人對愈彥這個窮學生兼棋友,還是非常關照甚至寵愛的。每逢寒暑假返校,愈彥也照例會從老家帶來些花生、草雞蛋、芋頭一類的土特產,師母接過東西,眼睛就會笑得眯成一條縫,從心底裡表現出開心。
大三大四那兩年,愈彥和楊怡忙著找工作,羅教授也在準備他的論文、外語等等,兩人的手談便稀疏了許多,但也還是不時抽空殺上一兩盤,只是下棋過程中的鬥嘴明顯減少,圍觀者數量、氣氛也遠遠不如當初。
直至畢業前夕,愈彥工作落實,楊怡也去了省報,而羅教授隨之搬進了教授樓上的新家,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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