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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雙手扶著服務總檯冰涼的大理石臺面,幽幽地出神。
她記得自己舀的第一碗水是沒有水沫子的,也許這才真實地代表了上天的喻示。她沒有心,池澄也不懷好意,白頭到老只是鏡花水月。他應該也知道的,卻偏任著性子逼她一遍一遍地嘗試,哪怕違反遊戲規則,也要得到他想要的結局。
池澄端著那碗茶時欣然的笑意還在眼前,被大人哄著說“明天帶你去遊樂園”的孩子臉上一定也是相似的歡喜。可他明明是個什麼都不相信的人。
滾嫂抓著旬旬的手,用粗糙的掌心摩挲她的手背。小姑娘又充當了一回傳聲筒,滾嫂說,旬旬是個有福氣的人。旬旬朝滾嫂笑笑,卻莫名地有些傷感。
下山途中,旬旬接到謝憑寧打來的一通電話。他說自己除夕那天聯絡過她,可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前幾天,出於禮節,他帶了一些禮物去看望自己的前任丈母孃,原本做好了被豔麗姐冷嘲熱諷的心理準備,誰知道豔麗姐一見到他,像撿到救命稻草一般痛哭了一場。
那個時候旬旬已經打電話回去報了平安,豔麗姐知道女兒雖然被困山中,但並沒有什麼危險。她的哭只是為了自己的困境和無助,就連離婚後橫豎看不順眼的前女婿也能給她帶來久違的一絲溫暖和安心。
謝憑寧狼狽地安慰前岳母,得知旬旬還在山上,也很不放心。他說自己這幾天透過各種途徑打聽上山的辦法,但無論哪個司機聽說是下凍雨之後的谷陽山,都表示不能冒那個險。好不容易聽說現在雨雪暫停,人可以步行走到半山腰,謝憑寧得知正好有個兄弟單位的專職司機從谷陽山附近經過,於是再三拜託,對方同意將車開到景區入口處等待,只要旬旬能走到那裡,今天就能把她接回市區。
謝憑寧還說,如果不是自己已經上班,單位裡又臨時有急事,他一定會親自開車去接旬旬。
旬旬恍惚道:“讓你費心了。”
她一時之間很難適應這個為她奔忙的前夫。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回她去買菜,卻被大雨困在超市裡,謝憑寧的單位就在不遠處,他明知道妻子這個時候有可能還沒回家,卻沒有想過順道接她。旬旬一直等了阿個小時,天都黑了才打到車回家。倒不是說他的心腸有多硬,對妻子有多壞,他不是那樣刻薄的人,只是沒有想起。太多的分離都不是出於怨恨,而是因為疏忽。
謝憑寧說:“你跟我客氣什麼。旬旬,你放心,你媽的事我會想辦法。我有朋友在公安局,已經打過招呼,一定會盡快找到那個騙子。你先別想著賣房子的事,我手上還有點兒錢,讓你媽把借親戚們的都還了。”
旬旬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個大救星,可是她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使端著這份午餐的人是她的前任丈夫。
“謝謝你。但是你沒有必要去為我做這些。”她對謝憑寧說道。
謝憑寧有些失望,自我解嘲道:“我們是離婚了,但是有必要把界線劃得那麼清嗎?是,過去我對你不夠好,我忽略了你……”
旬旬忽然打斷了他,“我媽對你說了我和池澄分手的事?她是不是還對你承諾了什麼?”
謝憑寧一愣,語氣一滯,接著說道:“其實你媽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人是挺賤的,春節前家裡大掃除,鐘點工從床底下清理出一個應急包。我記得以前每隔一段時間你就會更換裡面的水和乾糧什麼的,那時我總覺得這樣很可笑。我讓鐘點工開啟應急包看看,裡面的東西都過期了,她問我要不要扔掉,我竟然有些捨不得。就是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才想起你還在身邊的日子。我們本可以做一對白頭到老的夫妻,可惜現在已經過了保質期。
應急包我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原來的地方。旬旬,大概我們都走了一截岔路,但或許還來得及回頭,我……我希望床底下的應急包能由你親手換上新的東西。”
這段話對於從不擅長表達自己情感的謝憑寧來說並不容易,他急促地說完,便是長長的屏息等待。
旬旬百感交集,這就是所謂的前夫回頭?很多時候,並非失去後才懂得珍貴,而是失去後明知沒什麼了不起,但心裡某處就是空出了一塊。
她應該拿出骨氣大聲地拒絕,人們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因為回頭草多半沾染了別人的口水。但如果前方只有荊棘,你要不要吃?再走幾步就可能餓死在路上,你要不要吃?更何況大多數人都不是什麼好馬,繼續尋尋覓覓遇見的也只是枯藤老樹昏鴉,回頭只需要一剎那的妥協和勇氣。
旬旬嘗試過與謝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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