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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迭地抬起頭來,明燦的眼眸裡寫滿了不敢置信。
“真的?”不會再只是一年裡回來個一兩次,或是因為葬禮或突來的意外才回來,而是真真正正地留在這裡再也不必離開了?
“嗯。”杜寬雅沉沉地應著,回想著在他著手進行佈局多年後,他終於可以與已展開行動的富四海一起進行最後的階段,“你再忍耐一下,再多等我一會兒,等事情結束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
面對著這個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名詞,伍嫣的腦際有著片刻的空白,一種不熟識的寒顫,霎時攀上了她的心坎。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個她沒存過半點期待的字眼時,她突然想起在杜寬雅年少時,那個以死亡終結了他青春歲月,逼他一夜之間得飛快長大成人面對現實的母親。
她至今仍然記得,當年在春日尚好,花園裡百花齊綻時,她曾聽已經過世的杜婆婆說過,當年杜寬雅的母親,就是為了追求一個明知不可得的永遠,情願放棄了一切,全心全意地只專注地愛著他的父親一人,愛得從此以後心底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甚至,就連她親生的兒子,也只是她生命中的陌路人而已。
如果說,愛對她來說是一種令人恐懼的貪婪,那麼,他的永遠呢?
第8章(1)
當芝加哥籠罩在冬季的風雪裡,再次成了一座由冰霜所築成的雪城時,杜寬雅已與伍嫣整整半年沒有聯絡了,而這半年來,芝加哥的城東過得很不平靜。先是城東黑幫的首腦,死於一起很明顯是人為的交通事故,就在黑幫組織的第二把交椅繼任後不久,沒想到這名新一任的黑幫首腦,竟遭自己冷落已久的兒子槍擊,以致頸部以下全部癱瘓而躺在醫院裡。
對於這一切,杜寬雅毫不意外,也認為精神方面已不正常多年的尼爾森,的確是會,也敢對自己的父親做出這種事來。
因為這些年來,他在尼爾森的臉上,除了看見瘋狂外,他還看見了,當年那個不受父母重視對於親情無能為力的自己。只是他與尼爾森不同的是,他雖曾渴愛過,但他不會把親情當作生命,不遺餘力地想去得到那些不可能會擁有的,而早年起,即與他們大哥一起被列為繼承人的尼爾森則不。尼爾森與什麼都不想擁有的他不同,長年來被父親看重、在黑幫組織裡擁有著極高地位的尼爾森,自從得坐在輪椅上的那一天起,人生裡所有的輝煌與燦爛便全都消失了。
他再也不是被寄與厚望的繼承人,他亦不再是能在組織裡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只能流落到父親為他們這些兒子所設定的冷宮裡,日復一日地等待著將一切收回的父親能再回首青睞,好讓他重新擁有失去的那一切。但從一開始就把他們當成備用品的父親,卻當他們是物品般,不能用了、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就扔掉吧,因他們在他眼中不過就只是個工具而已。
在芝加哥慣有的強烈風雪吹得人人都不想出門的這一日,杜寬雅與富四海來到了市郊外的一座療養院。陪他來的富四海,留在一樓的會客室裡接著始終都響個不停的電話,而杜寬雅則上樓去探望那個黑幫老大的位置都還沒坐熱,即被尼爾森一槍給永遠打下來的父親。
也不管自己受不受病房裡頭的病人歡迎,杜寬雅在踏進病房後,徑自走至病床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就著房裡不甚明亮的燈光,靜看著那一張曾經令他母親朝思暮想的臉龐。
“你來這裡做什麼?”僅只剩下頸部以上還能動彈的派斯頓,沒想到他竟還有臉來此。
“看你。”
“我都聽說了。”這小子以為他躺在這裡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聽說了什麼?”杜寬雅好笑地問:“我將你交給我管理的所有企業,全都挖得空空洞洞的,再拆成一片片後,以低價賣給你的眼中釘?”
多虧了那個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富四海,這些年來原本只能一點一滴在拆賣組織企業的他,在有了富四海的幫忙後,他將旗下一家家企業挖成空殼子進度,因此大大超前了不少,不然以他的估計,他本來還得再多花個五六年的時間,才有辦法從這堆泥團裡脫身。
派斯頓登時氣得漲紅了臉,“你竟吃裡扒外?”
“錯,我從還沒回來芝加哥前,我就一直是城西黑幫派來的臥底,我從沒有背叛任何人。”遠在當年他接到電話必須返回美國之後,他就已經主動與父親的眼中釘聯絡過,他願意成為另一個想要打倒他父親黑幫的棋子,他才不是什麼都沒準備就空手回來的。
“什麼?”派斯頓震愕地看著他,從沒想過當年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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