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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唐母一時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如意怎麼了?”
“她留書出走了,媽!”
唐母的尖叫真是一點也不輸自己的女兒,甚至更尖銳,更具衝擊性。
“你這個死孩子在胡說什麼?”唐母幾乎扭掉了吉祥的耳朵。“你在搞什麼鬼啊?如意好好的在房間裡對不對?你睡昏頭了跑來這裡跟我胡言亂語,想嚇我?”
吉祥好不容易掙脫母親的手,揉著疼痛的耳朵大聲說:
“我沒騙你!如意真的不見了。”
“也許在屋裡其他地方……”
“在屋裡其他地方有必要留書嗎?喏!你看看她寫的。”吉祥把一張紙遞給母親。
唐母睜大眼楞了幾秒!接著用手扶著頭說:
“我都快昏頭了,哪還看得下?如意寫些什麼你就說出來吧!有沒有說她到哪兒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吉祥拿起紙張,裝模作樣看了看,皺眉道:
“如意說她受不了你老要支配她的生活,尤其是逼她結婚這一項……”吉祥眨眨眼睛,一派無辜地說:“媽!你逼如意結婚嗎?她怎麼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沒有嗎?”唐母懷疑地盯著地。“如意沒膽子離家出走的!是不是你慫恿她?是不是?”
“媽!不要什麼事都賴給我好不好?這些天我老看見如意在哭,問她嘛她又什麼也不肯說,我哪裡會知道她在煩什麼?又怎麼想得到她會離家出走?”
“你——真的不知道?”唐母依然半信半疑。
吉祥堅決地搖頭。
唐母先是雙唇不住顫動,繼而放聲哭了出來。
“天啊!她怎麼可以這樣?有什麼事好好說嘛!就這麼不告而別,叫我怎麼跟你爸爸交代?跟人家相親的日子都約好了——哎呀!這不是要急死我嗎?”
“媽!你真的給如意安排相親?她才二十多歲……”吉祥細聲問。
“你懂什麼?”唐母拭著淚。“這跟年齡有什麼相關?好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有好物件當然得好好把握,我是為她好啊!那麼好的物件哪裡是隨便就找得到的?這死孩子不懂我的苦心,真是……”她說著,哭得更大聲。
吉祥扯扯嘴,輕嘆一聲。
如意啊如意,恐怕你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
火車搖搖晃晃,唐如意的心也跟著晃盪不已。
一些簡單的隨身物品,一張吉祥給的住址及人名,一本地圖,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毅然決然離開了生活二十多年的家。
其實她一離開家就後悔——不,應該說害怕比較合適,畢竟她還是捨不得家;而即將前往的地方對她而言又是全然的陌生。再說對方是吉祥的朋友,跟她並不相識!吉祥甚至沒有時間跟人家打個招呼,她這樣貿然前去,萬一人家無法收容她該怎麼辦?
儘管有太多猶豫和恐慌,但只要一想起留在家裡就可能得跟一個陌生人共度一生,先前的恐懼與之一比都微不足道了。她可以讓母親為她安排任何事,獨獨這件事不行!她不希望自己婚後依然毫無自由。
於是她還是上路了,硬下心來買了車票搭火車南下。臺中到高雄說遠也不遠,她卻緊張得一刻也不敢闔眼!深怕坐過了站,忘了下車。
如意強迫自己不去想離家後的事。不用說母親跟父親一定很著急,但有吉祥在,她說她會處理。當然她偶爾也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問問母親是否改變了要她相親的主意。如果是,她立刻就回家,如果母親依然執意如此,那麼她——她——哎呀!她難道一輩子不回家?
唉!現在想這些做什麼?已經踏出第一步就得走下去,也許正如吉祥所說!這是她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這麼想讓她好過多了,二十多年千篇一律的日子,該是做點改變的時候了吧!只是——希望一切改變得令她能夠接受。
雖然不是盛夏,南臺灣的太陽依然非常惡毒;尤其是正午,陽光總是跟著你到任何地方,躲都沒地方躲。
林德覺得自己是全臺灣最倒楣的人了。
這個星期的第四次,他的超人拳又輸給哥哥林泰,於是他得撐著花傘,頂著大太陽走到兩條街外的市場去買便當。
原來他可以不必走路去的,當然更用不著撐著碎花洋傘;只不過老闆把他們唯二部代步的機車給騎丟了,而天氣又是這麼的熱,他可不希望把自己曬成了大黑人。一白遮三醜這句話並不是只有女孩子才適用啊!
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著,也許是傘撐得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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