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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很少去學生舞廳跳舞,嫌那裡的音響效果不好。
“沒有。我跳完舞回來才看見他。”
“不會吧?人家豈不是在門外等了你兩個小時?”
真的嗎?那麼冷的秋天,他就只穿一件襯衣。
“那我可不知道。”為了不給她們八卦的資料,我沒心沒肺說了一句。但我臉上寫著疲憊二字,她們都看見了。我爬上床,倒在被子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了凌晨兩點,我終於想通了。瀝川是成年人,不會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瀝川有錢,就算沒時間照顧自己,也可以找到人來照顧他。我不是他什麼人,也不能替他做什麼,他好像也不需要我替他做什麼,總之,我不必替他擔心。
然後,我又花了半個小時回憶我們倆的相遇,發現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給他製造麻煩。第一次,我將咖啡潑到他身上了。第二次,我害他深夜陪我從學校門口走到寢室。第三次,我先強迫他陪我看電影,之後寢室樓鎖門,我不得不住在他家。再就是今天晚上,讓他白白挨人家一頓揍。我好像是他的剋星。
最後,我總結出導致這一切錯誤發生的根本原因,是我不負責任的花痴,以及我年少無知的慾望。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五點鐘我準時起床跑步、背單詞。在深秋的寒風中,我忍不住跑到一家小賣部去給瀝川打電話。問問他昨夜過得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沒事。
鈴響了幾聲,便是一句電子留言:“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也許他太累,關機睡了吧。記得我曾經勸瀝川買個小號的冰箱放在床頭,這樣他就不必夜夜起來到廚房去喝牛奶。瀝川說他睡覺怕吵,尤其怕聽機器的聲音。
我背完單詞,吃完早飯,又去上了一節課,回來已經十點多鐘了。我又到小賣部去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同樣的留言,“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仔細回憶昨夜的每個細節。林子太黑,看不清。但可以肯定那個校警的確踢過他幾腳。踢在哪兒不知道。他後來一直不說。我擔心那人踢中的是瀝川曾經受傷的地方,那裡沒有骨骼,薄薄的肌膚下面就是內臟。瀝川行走完全依賴腰部的力量帶動假肢。所以長時間的步行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可是,瀝川走得那麼好,幾乎看不出有什麼明顯失衡的步態,給人一種假象,好像他走路和常人一樣,不費力氣。
我繼續上課,再下課,已是中午。我又去打電話,還是那個關機的留言。我坐不住了,出校門叫了一輛計程車:“勞駕師傅,龍澤花園。”
汽車裡沒有暖氣,冷兮兮的。師傅開玩笑說道:“龍澤花園,小姐要去的是闊人住的地方呢。”
“是嗎?我去看一位朋友。”
“龍澤花園差不多算是北京最貴的住宅區吧。每平米四萬塊。”師傅吐了吐舌頭,“你那朋友房子挺大的吧?”
“他住頂樓。”
“我的娘啊,頂樓?你沒看錯吧?”
“頂樓怎麼啦?”
“你知道頂樓有多大居住面積嗎?”
“我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前年賣房子時我打它樓下過,還看過廣告呢。頂層只有一個單元,五百多平米。就算五百吧。五百乘以四,兩千萬。小姐你這朋友是什麼身家?”
我的心在流汗。難怪那座大樓的保安用那種眼神來看我。我這種打扮,我這種裝飾,怎麼走得進這樣的大樓,進去送披薩還差不多。
下車後,我走進大廳,找到保安。還是那個保安,我說:“我想見王瀝川先生。能不能麻煩您打電話請他下來一趟。”
保安打量著我,說:“你沒預約吧?如果有預約,王先生會事先告訴我。”
但他知道我與瀝川認識,不敢得罪我,又說:“好吧,我給他的房間打電話,看他在不在。”
他打了電話,顯然沒人接。保安說:“他不在家。要不你在這裡等著?那邊有沙發。”
我走到西廳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來,發現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竟然免費提供咖啡。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加糖,加奶,然後從書包裡掏出精讀課本。
我沒有瀝川工作單位的電話。如果他去上班,中午回家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如果他真的能上班,就不會關手機。
漫長的坐,漫長的等待。我一直坐到下午三點,坐到飢腸轆轆,才看見大門外走進了一個我認識的人。
紀桓。
紀桓很快就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