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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沒有瀝川,我不過也過了六年嗎?沒有瀝川,我的生活不是也很充實嗎?
為什麼我還是一副心事重重、很不開心的樣子呢?
整整六年,我都沒有盡情地笑過。真的,就算是去看最熱鬧的喜劇,我也會哭,會覺得我其實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痴心妄想、賊心不死,明知是鏡花水月,也要破釜沉舟。
街燈忽明忽暗,飄滿孜然的香味。
我雙眼噙淚,坐在臺階上,長久地發呆,腿漸漸有些發麻,正想站起來,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頭看,是艾松。
“嗨,這是你的衣服、你的包。已經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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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接過我的東西,道了謝。
“你願意我騎腳踏車送你嗎?”他問,目光很柔和。
“這裡離我家不遠,”我吸了吸鼻子,向他微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我陪你吧,反正也順路。”他堅持。順手拿過我的包,掛在腳踏車上。
我們默默地走,一路上,我心情不好,一句話也不說。
轉過一道街,艾松忽然開口:“我姐說,你是個怪人。”
“怪人?為什麼?”
“她說,你在CGP沒有一個朋友,男的女的都沒有。不是說你不招人喜歡,而是你,嗯,好像不需要朋友,好象對外面的世界不感興趣。”
我看著他,愕然。這就是艾瑪對我的印象嗎?這麼消極?
“不感興趣?”我申辯,“不會吧!我參加素食協會,我有瑜珈課,我泡吧、我跳舞、我游泳、我跑步——我一直和外面的世界打成一片。”
在我的內心深處,我知道我在撤謊、在狡辯。如果說瀝川的離開導致了我心靈的死亡,這有點過分。如果說這導致了我的靈魂進入冬眠狀態,導致我感官失靈、社交退化、信仰危機,這絕對沒錯。
他轉身看了我一眼,目光莫測:“我指的是心靈,不是身體。”
然後,他又說:“你看上去笑眯眯的,可是真要笑了,又皺著眉頭,好像你剛喝了一杯膽汁……”
艾松說得很來勁,卻忘記了一條真理,那就是:煩惱重重的人是不願意被人分析她的煩惱的。
我很不客氣地打斷他:“Stop,艾松同學!我知道你是搞研究的。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對我產生研究的興趣。我不想當粒子。我不喜歡被人研究。我快樂不快樂,和你沒關係!”
這話說完我有點後悔,其實平日我從不無緣無故地攻擊別人。誰讓他碰上了這惱人的時刻。我的腦子裡全是瀝川。
可是,這人面不改色,不急不怒:“你知道‘蝴蝶效應’嗎?”
“……”
“一隻南美洲的蝴蝶在熱帶輕輕扇動一下翅膀,會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你今天掉下的一滴眼淚,可能會導致巴西的一場洪水,也可能會導致明年冬天的一場暴雪。你的快樂與世界有關,當然也就與我有關。我們都是相關的。”
“艾松同學,第一,我不想被你‘物理化’。第二,請你討論問題時,背景不要老是全球氣候或者宇宙相關。相關不相關,不由你來說。比如,我和你就是不相關,因為是我定義的。我和另外的某人,就是相關的,也是我定義的。他不來和我相關,我也要和他相關……”
這話沒說完,我的眼睛就酸了,忍不住哽咽:“我上輩子招誰惹誰了?我怎麼就倒了八輩子的黴呀……”
六年了,我從沒有和任何人討論過我和瀝川的事。自己捂著嚴嚴的,好象是個什麼機密。我不告訴小冬,怕他為我難過。我不告訴同學,怕她們取笑我。我更不敢告訴同事,怕她們直接說我慘:“看,這人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爸爸死了,媽媽死了,又被男朋友無情地甩了。” 寧歡歡是我唯一可以傾訴的閨蜜,畢業去了上海,還要嫁給修嶽,在她面前,我也不好意思多提……今天,我居然在一個不大認識的陌生人面前發洩了,足證我的意志已經被瀝川消耗得差不多了。
見我臉上有淚,艾松掏紙巾給我,問了我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對了,你吃羊肉串嗎?”
滿街燒烤味,很誘人啊——
“……不吃,我吃素。”
“有素的呀。他們也烤豆腐、烤菠菜、烤土豆片。”
“吃可以,我請客。”
“行呀。反正我們搞物理的也窮,軟飯都吃習慣了……”
“噗——”我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