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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中對生命的無奈,以及當深情的王景隆出現在眼前,她的驚喜與恨不相逢身未垢時的自慚和楚楚……
簡直就是名妓蘇三的再生。
雖然她的舉止間還是難掩一絲青澀,但是清亮如雲的嗓子和嬌嫩怯怯,未語先羞的模樣卻比大部分知名的花旦更要扣人心絃,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不單是他,霜節注意到至樓的觀眾都陷入一份奇異的溫柔情緒裡;隨著戲臺上的蘇三或笑或泣,忽悲忽喜。
只不過……
他沉吟著,“奇了,這蘇三的身段似曾相識,像是曾在哪兒見過?
只是任憑他怎麼思索,上妝前和上妝後的阿昭實在相差太多了,那份奪人的清秀化作了誘人的清豔,又是京劇打扮,怎麼認得出呢?
“爺,小人來給您斟熱水啦!”店小二哈著腰進來,手裡提著大大的長嘴熱茶壺,利落地一翻壺蓋,高高地將滾燙的滾水傾人了壺底,片片柔軟脆綠的茶葉瞬間翻動舒展開來。
“小二,勞煩你了。”霜節微笑,賞了一小塊銀角子給他,樂得店小二頻頻哈腰謝賞。
“謝爺賞。”
“等等。”他喚住了店小二。“這梅家班,以前曾在戲樓裡登臺過嗎?”
“回爺的話,這梅家班以前名不見經傳,從來就沒在這兒登臺唱戲過,我們老闆也有點擔心,不知道會不會唱得太差砸了我們百花戲樓的招牌。”店小二張大眼睛,“可沒想到他們還真有兩把刷子,剛剛我打本鎮老戲精高員外那兒伺候過來,還聽高員外叫下人趕緊去請林員外過來,說今日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叫他快來看這場好戲呢!”
霜節點點頭,溫雅地問:“你知道梅家班的花旦是誰嗎?”
店小二撓著腦袋瓜,“這可就難倒小人了,今天是他們第一天登臺,以往從未見過,倒是不知道哩。”
“梅家班的班主是誰?方便請他過來一趟嗎?”
店小二噗哧一笑,又急急道:“不不,小人不是笑爺您;是因為梅家班著實人少又簡單,他們的班主就是臺上演王景隆的那位,現在恐怕還挪不出空來爺這兒,不過待會小人就去跟老闆說,請梅班主戲散場後過來一趟,這可行嗎?”
“就有勞你了。”霜節讚賞地看著他。
難怪這百花戲樓是鎮上數一數二的知名戲樓,就連一位店小二、跑腿的都這麼八面玲瓏長袖善舞。
店小二下樓後,戲臺上的壓軸橋段開始了。
身穿黑底白邊囚裳的蘇三憔悴地被套上枷鎖,在大街上被衙役拖拖拉拉,長髮翻飛著,淒厲絕豔地高唱——
“啊!”她細踩蓮花,顫了兩步,“蘇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到大街前,未曾開言心內慘,過往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就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償還……“
聲聲悽楚斷人肝腸,一步一淚動情傷,全場的觀眾聽得淚漣漣,有的罵、有的氣、有的恨,還有哽咽不成聲的。
接下來戲臺的每一幕都緊緊扣住了每個人的心神和眼睛,王景隆的夜訪,蘇三在公堂上抬頭見到情郎的那一剎那,又是喜又是悲又是冤又是淚。
阿昭渾然忘我著,恍然間,她彷彿與蘇三合成了一體,悽楚悲痛又滋味複雜地望著堂上錦袍玉帶金冠的情郎。
“……諸般點點悲歡嘆情事,含冤莫白盼黃河清幾時?但望堂前老爺為我洗冤屈,蘇三縱然夢斷身死亦無妨,來世願成犬馬為君忙……”
臺下開始有人痛罵著王景隆假情假義,為什麼不敢與蘇三立即相認,還有人鼓譟著該把可惡的皮氏和趙監生大卸八塊,顯然每個人都進人了戲裡,跟著戲裡角色一起經歷悲歡離合。
霜節真是震驚極了,由於金馬蔣三家老爺子從以前就愛看戲,所以影城上也有幾班頂尖的戲班子輪番演出,他們被迫陪著看戲也看了好幾年,好歹也分得清好戲和爛戲的分別。
可是他看了這些年的戲,還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就連他自己也差點控制不住被翻攪而起,波濤般激盪的心緒。
剎那間,他下了一個重大決定。
就是這一團,就是這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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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節壓在心頭沉甸甸的一顆大石總算落了地,俊顏緩緩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意。
小小的戲班子,沒有太大的名氣,沒有太自抬身價的難搞,每一個都是這麼盡心盡力的為戲演出,尤其是這個小花旦,鐵定能夠符合老爺子所說的“新鮮花旦”。
呵呵,他真是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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