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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這麼聲名狼藉嗎?”韋恩漢爵士揚了揚眉毛間道。
“有甚於此。”主教簡潔地說:“有關你堂哥的行為,定還會有許多人告訴你,此刻我不必多說了。我要說的是,我只是很吃驚,甚至很納悶,居然有父親會把他的女兒嫁給吉瓦西!”
“讓我們來談談李柏穆爾。”韋恩漢爵士說。
“好的。”
“我想你大概希望我去看看他?”
“你唯一的選擇就是撒手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然後回到你原來的地方。無疑的,身處非洲的曠野,你就會忘掉莊園,然後它就會逐漸地衰敗下去。”主教說得很認真,他平靜的聲音也更加富有吸引力。
韋恩漢爵士再度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往外看。
他覺得莊園裡的水仙花甚至比他記憶中的還要鮮豔,他相信,在湖水兩岸的立金花一定也是金黃一片。他經常將這些花送給他的祖父,不過,通常在還沒有拿進屋裡之前,它們就枯萎了。
他還想,鱒魚會不會仍然躲在柳樹的蔭影底下嬉戲呢?記得當他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有一個園丁還教他怎麼釣魚,然後,當他在世界其他地方露營而想要吃魚的時候,他就把這些釣魚的技巧大大地表現一番。
可是,沒有一樣魚會比韋恩漢莊園池塘裡的鱒魚來得美味,就好象無論多麼昂貴的水果,也比不上他從大花園裡偷採的桃子來得香甜一樣。
他猜想,此刻花園裡一定長滿了雜草,馬廄可能連一匹健壯的馬也沒有了。自然,當他把一件黑色或是咖啡色的外套紐扣擦得亮閃閃時,也沒有一個馬伕會對他吹口哨了。
是的,如今的馬廄一定非常安靜,只有瘦弱的馬兒從半開的門探出頭來,飢渴地哨著胡蘿蔔或蘋果吧!
此外,長長的畫廊一定也是淒涼一片,從前,那兒不僅是捉迷藏的好地方,而且還可以在光滑如鏡的地板上溜冰呢!
“快走開,艾力瓦少爺,”女僕常常對他這麼喊著:“你髒兮兮的鞋子會把地板踩髒了。”
不過,在廚房裡總有一塊薑汁蛋糕為他準備著,要不就是一杯香甜的葡萄酒。
當他長大之後,每當他外出打獵,廚子就會特別為他包好一份火腿,然後藏在馬鞍裡一處隱秘的地方。
他知道,這房子的每一部份,這花園的各個角落,沒有一處不在他腦海裡留下深刻的回憶。
就在灌木叢那兒,他打中了生平第一隻雉雞,記得它臨死前那種痛苦的掙扎曾經令他悸動不已!他還和同伴在公園裡用白鼬狩獵,當他的白鼬掉到陷阱裡去的時候,他曾懊喪了好一陣子。
莊園成為他童年生活的重心,雖然他父母在莊園的另邊有棟房子,他卻三天兩頭的往莊園這邊跑,他的祖父祖母最喜歡他了,一看到他來就捧出大包小包的零食讓他吃個痛快。
“您別寵他,艾瓦力這孩子太煩人了!”他聽見母親甜美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艾瓦力從來不煩人的,”他祖母回答:“他是咱們韋尼家的好漢,他祖父昨晚還說他是整個家族裡最好的騎師,投有一個人趕上他咧!”
他曾經多麼神氣地在莊子裡的小徑上馳騁啊!不為別的,僅僅因為他是韋尼家的一份子。
好幾次,他嘗試和吉瓦西做朋友,但是他的堂哥老是對他擺出一副不歡迎的面孔。
“你總是騎最好的馬,”有一次吉瓦西不服地咆哮著:“所以,你才能夠跑第一!”
其實,真正的原因乃是吉瓦西的騎術較差,不過艾瓦力並不想和他爭辯。
“跟著我,吉瓦西,”他說:“那麼其他的人就落在我們後面了!”
吉瓦西自然而露不悅之色,他不願意和他的堂弟分享任何東西。
韋恩漢爵士現在知道,這就是為什麼他父親去世之後他要到國外遊歷的原因。他實在不能坐視吉瓦西對待僕人、佃農的惡劣態度。那些人一生居住在農莊裡,幾乎就等於韋尼的家人一樣。 至於伯父成天沉迷在賭檯上,而且對莊園諸事不聞不問的態度,他也隨著年歲的增長而對他厭惡日深。
他開始注意到有許多物品破敗不堪,贈給老家僕的退休金也不象從前那麼豐厚了,還有房舍七零八落,也沒有人想要加以整修。
對他來說,回家並不意謂他有權力可以干涉莊園的事,而且他也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他雖然身處國外,卻不能忘懷家鄉的一切,莊園更是成天在他腦海裡打轉。他知道,假如自己再離開這裡,聽任它自個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