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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這來客是位不可小覷的重要人物。沈新南不由得也遠遠打量起這陌生來客。只見這人一身嚴謹的淺灰色中山裝,舉止投足之間無不透著官氣。
“看見了嗎?那可是戴雨農手下的嫡系心腹。”
沈新南正在暗自揣度著這人的來歷,一旁兩個人的談話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對於這號作機密工作的人,”方才說話那人又接著道,“那些南京政府裡的人暗地裡雖然瞧不上他們,但實際上有誰不是懼著他們!那可是些專門抓人小辮子的人!”又道:
“有這些人,就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平日裡行事、結交人都得謹而慎之——前幾年,《申報》主編史量才被暗殺,不就是——”
“小點聲,小點聲。”不等這人說下去,另一個人立即擠眉弄眼的好意提醒這說話之人,“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呀——”
沈新南聽見這些議論,轉眼去淡漠的看了那來客的一眼,便不多遲疑的收回了目光來。隨即就見他轉過身去,正要舉步往韻柳那裡走過去,目光隨之轉望過去的時候,腳下步子卻不由得猛然一頓,目光落定之處,卻見林韻柳方才一直坐著的那張桌子旁的座椅上竟然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已經沒有了林韻柳的身影。
環顧左右,也都不見她的影蹤。
怔怔望著那已然空蕩蕩的座位,沈新南的心也莫名的陡然間空了。
………【十九、來易來,去難去(上)】………
外面剛剛下過雨,路面都被雨水浸溼了。道邊稀稀落著片片被雨水打落下來的青黃色的梧桐葉子,溼漉漉的貼著路面。雨後的空氣裹帶著絲絲涼意。
身上薄綢的旗袍被這溼涼的風一吹,漸漸感覺有些涼意了。身體裡因為才喝過酒生出的那一團燥熱卻是稍稍舒緩了一些。林韻柳並不叫車,只是這樣一個人信步緩緩走著。
從熱鬧奢華的宴會上陡然走出來,更覺得外面的一派蒼涼。
黃昏已經漸漸深入了。路旁歇著一輛黃包車,車上剛坐上一個穿著格子布旗袍的年輕女人。車伕正蹲在地下,粗短的手指擦亮一根小小的火柴去點女人腳旁那盞油燈。
油燈漸漸亮了起來,更襯得天色暗淡了。那車伕拉起車來,從韻柳身旁跑過去的時候,清晰能聽見那盞搖曳的車燈吱吱軋軋響著,幽寒的聲音。
車子漸漸跑遠了,韻柳依然還在望著搖曳在玻璃罩子裡的那一點悽清的光,在這暗淡的黃昏裡,那微明的燈火讓她想起了在六安那個家裡,她和母親一起相依為伴度過的無數個晦暗的夜晚……
想起母親,心裡難抑一抹淒涼。她是多想回去看看母親。母親孤伶伶的一個人留在那個荒涼的地方已經很久、很久了。墳上該是長滿了荒草了吧。……然而,那一塊鐫刻著她所有傷痛的土地,她真的不知自己是否還有那個勇氣再次去踏足——一切都只因那一個她想見卻又怕見的人。
一想起他,這長長、寂寂的街,立即滿是落荒地淒涼況味。涼風撲面吹來,韻柳任憑那陣陣涼意深拂過自己纖弱、單薄的身體。
這樣的黃昏。他會是在做什麼呢?也是孤單一人嗎?——
此時地林韻柳怕是再也想不到,肖希源其實也早已經不在六安,而他如今的處境也是她再難想到地……
迎面走過來一個賣笛人。一路走來,一路橫吹著一支自己賣的笛子。一身破敗的長衫,背上揹著的一箇舊包裹裡露出一支一支還沒能賣出去的竹笛來。那曲子本身是歡快輕跳地,然而,不知怎麼的,在這落魄的人吹來。卻只盡透出一種蒼涼的味道來。
賣笛人已經走遠了,帶著那落魄的笛聲。
只是,曾今在那個深深的庭院之中,更深夜靜之時,傳出的幽幽簫聲,卻慢慢的在林韻柳的耳邊迴響起來,帶著那絲絲縷縷難以揮去地心酸、悽傷……
一年多之前,肖府深院。幽沉的簫聲,低迴在這更深夜靜時候。在濃濃夜色中載沉載浮,似要把人的心帶入更幽深地寂寞深處裡去。這已經是林韻柳第二次在肖府裡聽見這簫聲。她一直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吹奏這曲子。雖然,從第一次聽見的時候。她就隱約揣度著可能會是他,不過。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她已經不再想去求證了。
因為三天之後,他就要娶另一個女人進門。是他也好。不是他也好,還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已經不復再有意義。……還清晰記得這簫聲,第一次聽時,於詫異之外,還依稀夾雜著一種難以言清地暖意,在那個孤苦無依地寒夜裡——但是,此刻,再來聽,卻已經只剩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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