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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環境,最好離他的舅舅遠遠的,十萬八千里隔著大海洋是最好的距離,否則他的一生就要毀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看一個該有錦繡前程的孩子被逼入歧途、踏上人生不歸路?
怎麼樣才能說服他再給易磬一次機會?她埋著頭苦想。
“到家了。”
韓惟德看姐姐一直低垂著頭,暗想自己是不是念得太過火了?
“別懺悔了,發生這事也不能都怪你,世風日下,尊師重道之風已蕩然無存。”他不禁悲傷春秋。先下了車,他一張壞嘴又說:“來,小心,別又撞到了頭;已經這麼死腦筋了再撞上還得了。”
韓惟淑忍俊不住笑了。“你這張嘴老是不饒人,以後誰敢當你老婆。”
“笑話,你不曉得你弟弟我身價有多高?在軍營,福利社的小姐個個哈我哈得要死,買東西都不必花錢。”韓惟德得意地翹起屁股來了。
“你哦!”真像只驕傲的孔雀,她低笑著搖頭。
“再搖頭,待會兒,媽看到你昏了過去,我可不幫你扶她。”
想到那可能發生的情況,她擔憂的臉色一白。
韓惟德一看,慌忙說:“大姐,你先別昏了過去,我是開玩笑的;我已經叫小妹先跟媽說了。”
她撫著胸口,愁著臉說:“下次別這樣嚇我。”
“不敢了。走,她們都在等你回來。”
第五章
“大姐一直都沒交男朋友。”二十歲,外語系三年級的韓惟真甜甜地對他笑著。
纖細的她裝扮一如時下年輕人,細肩帶上衣、柔軟貼身的五分褲,粉綠、粉藍,連直長髮上交叉的軟鐵髮夾都是粉色系;臉型酷似姐姐,都是小巧心型、丹鳳眼,笑起來時眼角稍微微上揚,純真中帶著誘人的細緻。兩姐妹唯一的差別該是身高,兩人差了十幾公分;韓惟淑勉強算是一百六,韓惟真卻有著模特兒般的高挑。
從他進門一直保持沉默的她突然開口,阮滄日不由多打量她一眼,如鄰家女孩似親切的笑容下,彷佛暗藏一絲詰問抑或指責?他不解地拱眉,先回答韓母先前提的問題。
“再兩個禮拜就回瑞士。”他說。
“這麼快!”韓母又問:“你找惟淑是為了……”
“公事。”他無意解釋。
韓母難掩失望,多年失去聯絡,阮滄日的意外登門造訪,令她一時樂觀地以為他跟惟淑會有新的開始。
在狹小的客廳踱著步,阮滄日頗感拘束不自在;雖然已知韓家事業失敗,不過與往日落差如此大的貧乏生活仍超乎他的想象。昔日,韓家生活雖不比他家,也是富裕榮華,只不過是……四年,畢業至今四年,四年的光陰竟然改變如此巨大。
記憶在他腦海中浮掠,難道那時她已經知道家裡無力支援她出國留學,才去爭取獎學金的?不需要那筆獎學金的他,為了怕她跟出國,硬是從她手中奪走機會……
這是在做什麼?他根本不該感到──懊悔的,為了擺脫來自於她,一直包裡、桎梏他的纏繞,就算事先知情,也不會有一絲疑慮的,事情該是如此的!
他摒除心中雜思,遏制欲轉身逃開的衝動,不斷提醒自己的來意,試著喚回對她爽約的怒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啊!”韓母這才想起,見到他的驚訝讓她忘了女兒受傷的事。“她應該快回來了,惟德到醫──”
“我一直覺得很浪漫!”韓惟真忽然打斷母親。“大姐跟阮大哥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我跟她不是青梅竹馬。”否認出於直覺。
韓惟真臉上露出個天真無瑕的笑,強調似的慢慢說著:“你們一直在一起,從小學到大學,興趣相投,不叫青梅竹馬叫什麼?”
阮滄日懷疑這女孩不如外表表現的單純,他申明道:
“我跟她什麼都不是。”
“阮大哥說的話太傷人了,枉費大姐暗戀你那麼久──”她微嘟唇嗔道。
他心頭一緊縮,一直以來意會在心卻不肯正視的事,突然被公開說了出來,內心除了震撼,某種莫名情愫開始發酵,熱流竄上額際;他窘迫咬牙說:“是──她自作多情。”
她恍似沒聽見,自顧自地說下去:“她到現在還保留著你用過的舊琴譜──”
“不關我事。”舊琴譜?
“大姐房間牆上,掛著你們小學、中學、高中的畢業團體照,奇怪?為什麼沒有大學的?”韓惟真困惑,傾頭問:“該不是阮大哥沒在畢業照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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