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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帶著那些永遠無法言說的痛,靜靜站在人群之外。
整個中文系漢語言文學1班,沒有簽訂就業協議的人已經不多,而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在別人眼裡,此時此刻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呢?
落魄、寂寥、孤獨……總少不了這些詞,且,還“可憐”。
放在10年前,自己一定會感到苦悶,甚至會詛咒,詛咒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公平;放在8年前,自己一定會感到悲痛,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遺棄,而棄嬰哪裡訴得出公平;放在6年前,自己一定會感到挫折,雖然不再絕望,可是仍然會憂傷;放在3年前,自己一定會覺得天翻地覆,會弄不明白追求完美的自己如何變成今天這樣灰頭土臉的模樣……然而今天,這些都不會了。
10年,這就是長大麼?
長大了,所以不再盲目怨恨“命運”,不再把所有失意歸咎於別人。學《西方文學史》的時候她留心聽到老師講“性格悲劇”與“命運悲劇”之間的關係,當時老師說到俄狄浦斯王的悲劇就是宏大的命運悲劇,他殺父娶母,被命運詛咒,然後讓悲苦的情緒貫穿一生、打動觀眾。老師說,這樣的悲劇更容易讓觀眾、讀者刻骨銘心。
可是生活告訴她餘樂樂:這世上,命運悲劇終究是少,從來沒有什麼是天降的神祉或既定的禍福。這世上大多的悲劇,是從性格悲劇開始的。
或許,許多人的命運悲劇,本身就是一場性格悲劇,而已。
她不要被所謂的“命運”束縛,她不相信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
當她站在那個熙熙攘攘的大廳裡填寫報名表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一次,是自己選擇的路,所以,假使這路上風雨交加,她也決不可以後悔。
她猜,現在,任遠應該已經聽到了訊息,或許他明天就會找自己談話,不知道他會說什麼:會贊成自己的選擇,還是勸自己放棄?
然而無論如何,她都將堅持。
遠方是看不透的海平線,淡藍色的天空、深藍色的海洋,涼爽海風裡,她能感覺到連海平看向自己的視線。四年了,多謝他始終在自己身邊,可是當他放棄大好機會留下來的時候,她要如何才能開口告訴他:她要走了。
就在她鼓足勇氣要開口的時候,他卻先她一步發出聲:“聽徐茵說,你見到他了?”
需要幾秒鐘,她看著他的眼睛,才知道他說的“他”是誰。
她有一小會兒的失神。
“是,”她終於點點頭,微笑著看他:“那天在醫院,見到了。”
連海平沉默了,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那些沉痛與傷懷的情緒,或許只是一閃而過,然而
“他還走麼?”連海平終於問。
“應該是走的。”餘樂樂微微笑著看遠方的海面,陽光在她臉上灑一層金色,溫暖生動。
她沒有告訴連海平,那天的相逢後,她和許宸再也沒有見過面。
雖然,明知道他就在咫尺之外,明知道彼此正呼吸著同一個城市的空氣,甚至每天早晨醒來都很想去醫院看看他,可是,還是沒有再聯絡。
他們,早該是彼此的過客了,不是嗎?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那是言情小說裡才會有的折磨,如果不反覆,故事也就不好看了。
人人都喜歡悲苦過程後的喜劇結尾,那些歷盡艱難終於重逢的頑強與不妥協是每一個讀者心中的理想,然而,生活不是小說,更不是戲劇。
所以,她沒有告訴所有人,那天之後和許建萍的開誠佈公。依然是在兩年前談判的那個咖啡館裡,許建萍沒見出蒼老,倒是餘樂樂臉上多了些不動聲色的沉穩。那天,許建萍也是這樣問餘樂樂:“你見到他了?”
餘樂樂看著她,她的眼睛裡有擔心、有後怕、有遲疑、有憂慮……
餘樂樂斬釘截鐵告訴她:“我們不會再走到一起了。”
許建萍很顯然為這樣的直入主題而目瞪口呆。
餘樂樂微笑著看著她:“阿姨,您應該知道,許宸比我更驕傲。”
是的,他們都是驕傲的人,是需要自信和自尊才可以活得下去的人。他們經歷過人生的大風大浪,失去親人、感受背離、體驗孤獨、弄丟出路,這些平常人或許要用一生來體驗的事,他們在20歲之前就已經完成。他們比一般人更理智、更倔強、更堅韌,他們需要一種付出和一種收穫來告訴自己:自己的生命充滿價值而不是汙點與瑕疵。
他們需要生活中那些對等的目光,而不是輕蔑、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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