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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呢,她應該已經淡忘了吧。
其實,有許多次,他想回家,回到她身邊,告訴她他仍然在等她,等她回來,哪怕轉一大圈,只要回到原地,仍然可以看見他。可是,他沒有勇氣。
他設想過很多見面的場景,只是因為她身邊還會有另外一個人,於是所有的想象對他而言都變成徹骨的冰冷。
他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更沒有想到會從她的眼睛裡看到那些驚喜、猶豫、遲疑、剋制……當她的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時,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硬生生的疼。
他終於抬起手,輕輕地擦去她的眼淚,可是又有新的眼淚湧出來,好像越擦越多。
他不得不說話了:“別哭了,老同學見面,該高興啊。”
“老同學”!
這個稱呼狠狠撞進餘樂樂的耳膜,她的呼吸停窒了一下,心臟被迅速擠壓成硬邦邦的一小團。
是“老同學”麼?
原來,真的只是“老同學”了。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了,當然就不會有眼淚了。
她伸出手,抹掉臉上殘餘的淚痕,在他的注視下想要坐起來。他伸出手扶住她,把枕頭豎起,又輕輕扶她靠坐過去。那一瞬,他離她很近,近得就像多年前她站在他面前時,伸出手就可以擁抱彼此的距離。
然後他坐回到她的床邊,看著她問:“你這種身體,還獻血?”
他的聲音依然那麼好聽,她注視著他,不知道他從哪裡打聽來事情的原委。她抬頭看看門口,卻驀然發現逄奕站在那裡,靜靜地、無聲無息地,盯著他們看。
“逄奕,孟小羽怎樣了?”她將目光從許宸身上移走,開口問。
逄奕愣了愣,還是答:“送加護病房了,如果能熬過今晚,應該就沒事了。”
餘樂樂微笑了:“那就好。”
她看看頭頂還剩三分之一的葡萄糖袋子,伸手想要拔針頭。許宸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擋住,有點慍怒地看著她:“別胡鬧。”
“我得去看看我的學生。”她說。
“等你輸完液,我陪你去看。”祈使句,用不容置疑的口氣。
“我沒事了,”她堅持,衝他笑:“真的,不騙你。”
“不行。”他是罕見的固執。
她看看他的臉,終於宣告放棄。她揮揮手,把逄奕叫到身邊,細細叮囑:“我暈倒的事不要回班裡講,你抓緊回去上課,一會輸完液我去加護病房陪著就可以了。下午有兩節作文課,上一次的作文都已經批改完了,放在辦公桌上,你下午拿到班裡發下去。新的作文題目和要求都寫在我備課本里,你給大家佈置一下,下課後收起來再放到我辦公桌上。”
她看逄奕點頭,微笑:“謝謝你,逄奕。”
逄奕領命而去,臨近中午,在觀察室裡輸液的病人漸漸變少,到最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不說話。
其實都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彼此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拉下百葉窗,擋住正午刺眼的陽光,她的目光追著他走,她似乎是這才發現,他穿白色醫生袍的樣子那麼好看。
他一向都是好看的。
那一瞬間,好像時光倒流。
好像,還是在實驗中學小小的教室裡,女生用倔強的目光瞪著眼前的男生,他的腳踩在她的凳子上,踩出一個髒髒的腳印,而她一甩手,把他的作業本扔到溼漉漉的地板上。
好像,還是在市區南部的森林公園裡,他們並肩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枕著手臂仰望天空。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輕輕的風吹過來,是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天氣。
好像,還是在一中教學樓的後面,她痛哭失聲,而他手足無措。那時候她還沒有愛上他,而他也不過就是那個可以在哭泣時借一個肩膀用的最好的朋友而已。
好像,還是在冬天寒冷的山頂,她氣喘吁吁爬上去,在看見他的剎那險些就要掉眼淚。在那一刻,所有的仇恨對她而言都不存在了,她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她可以付出這世間最珍愛的一切……
她終於知道,等了這麼久,還在等,原來,不過是因為還心存幻想。
因為總覺得會有這樣的一天,他站在自己身邊,哪怕一言不發,也會讓人覺得溫暖。
孟小羽終於脫離危險的那天,餘樂樂也被告知工作的事情泡湯了。
李靜的表情痛心疾首:“餘樂樂,你怎麼能這麼草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