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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科技大會,又如春風化雨,催發了地區科技局的誕生。
從小就崇拜高士其、迷戀《十萬個為什麼》和儒勒·凡爾納系列作品等科幻、科普類作品的景予飛,授課之餘曾嘗試著寫過幾篇科幻小說和科普小品,有一篇科幻小說還上了省科技館出版的《科普天地》,還被《藩城日報》選用了好幾篇科普小品。沒想到就此引起地區科技館的重視,1980年元旦剛過,一紙公文發到了澤溪縣城郊中學,將景予飛借調到地區科技館宣傳科工作。
人生的另一扇大門由此洞開。
雖然科技館初創不久,編制尚緊,但景予飛已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信心。因為景予飛的伯樂汪館長在試用了他幾個月之後,明確向景予飛承諾,科技館的發展前景是肯定的,向行署編辦申請的新編制隨時會下來,到時候,將優先辦理景予飛的調動。
草創之初的科技館和地區科技局都擠在同一座頗有些年頭的老院落裡。據說這裡原先是晚清一位藩城著名畫家的私宅。院子倒是不小,新粉刷的圍牆圈出一塊上百畝的天地和一座長方形的四層大樓——這就是科技局和科技館的辦公大樓。寬敞的院門後有東西兩排廂房,現在是科技局的傳達室和後勤科用房。局裡有兩名炊事員的小食堂和水房也設在這裡。
平時,在食堂吃過晚飯後,景予飛常常獨自登上後院的清秋亭,有時還攀上亭後的土山頂端,久久眺望院牆外的風光,心中隱約驛動著錚錚的豪情。
院外的風光還是相當美麗而富有情趣的。因為人跡罕至,所以大片大片的雜花野草得以開懷瘋長,火焰般漫向遠處一段殘存的古城牆下,有的藤葛類植物甚至攀上了城牆的半腰。
景予飛有幾次登上過那段古城牆,它的後面靜靜地流淌著不知從何處蜿蜒而來、又不知向何處曲折而去的亮晃晃的護城河。河的此岸常年棲泊著綿延不絕的木排和竹排,也不知它們來自何處,最終又將要去向何方。河的彼岸那密集的青磚小瓦、錯落有致而新舊雜陳的民居,在夕陽的塗染下尤為古樸,暮靄晨霧裡,顯得遼遠而親切。景予飛一眼就覺得那和家鄉澤溪的街景十分相像。這樣一想,一股淡淡的鄉愁便會如晚煙般縈繞在胸中,久久不散。由此,他還會心潮湧動地想起“文革”時偷偷讀過的《紅與黑》:那個木匠的兒子於連,不也曾經在麥草垛上夢想未來,矢志要爬升進上流社會嗎?
景予飛並沒有於連那樣的野心,但卻為今天的機遇而暗自慶幸。起碼,他已看到了脫離平庸的希望,看到了新生活的曙色。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這個雪夜如夢似幻(3)
景予飛一直記得幼時看《創業史》,作家柳青說過的:“人生的路很長很長,緊要處只有幾步。”自己很可能正處在這“緊要處”呢。那麼,眼下的孤獨寂寞和卑微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新單位不理想的辦公環境緣於草創伊始,各方面的條件尚不完善,辦公場所也逼仄了些。老院落裡原有的三進正房在“文革”間被推平,重新建起一座與原本不乏優雅的環境顯得很不協調的四層磚混筒子樓,才十多年已顯得老舊不堪,從遠處看,甚至有一種歪歪倒倒的錯覺。樓裡上上下下的房間加起來倒也有幾十間,但都不大,住家還差不多,讓科技局和科技館六十多號人,十來個科、館、室全都擠在一起辦公,就顯得相當侷促而落伍了。
景予飛就棲身於西邊倒數第二間朝南的辦公室裡。房間靠窗處放著張辦公桌,邊上有兩張黃褐色的舊皮沙發和一個漆皮差不多磨盡了的木茶几。緊挨沙發處安了一張床,床對面則是兩個鐵皮檔案櫃。床自然是景予飛的,那張辦公桌卻並非景予飛的位置,而是汪館長的。景予飛所在的宣傳科連他共擠了三個人,加上資料櫃之類,不可能再放下一張床。景予飛初來的兩個月睡的都是地鋪。對此他是有思想準備的。畢竟自己的戶口和工作關係都還在縣裡,又是單身,不需要自己花錢而能有這麼個地方安身已是相當理想了。至於將來,只要能韜晦、勤奮,最終正式調來,還怕沒有面包和牛奶嗎?
或許不日後汪館長便注意到了景予飛的窘況,就讓他在自己獨用的辦公室裡安了張木床。白天他把被褥捲起來放上檔案櫃頂,汪館長下班後再拿下來鋪在床上。由此,館長辦公室就成了他的“家”。景予飛因此對汪館長心存了一份特別的感念。
3
三天前的下午,因為是週末,手頭沒什麼事,汪館長又出差不在,景予飛就溜回住處看書。汪館長的檔案櫃裡有不少雜書,其中還有幾部新翻譯進來的熱門著作。這幾天他讀亨廷頓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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