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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至少他記得，記得那天的陽光，記得那天小池塘水面的漣漪，記得那件丟失的汗衫，記得他立下的心願。回憶，不過是一件私人的事情，罷了。

董宇航揚了揚嘴角，思緒陷入回憶裡，不能自拔，沒注意到，一邊的林菲，窸窸窣窣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湊到他旁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嘴巴湊到他耳邊吹氣。

熱熱的，甜甜的口氣，終於將他拉回了現實，董宇航現在也多少習慣了林菲的接近，只要她一向他靠近，他本能地就僵直起來，她自己玩兒一會兒鬧一會兒，就會覺得無聊收手了。

可這會兒，林菲吹了半天的氣，也沒有把手收回去，她興致盎然地看著董宇航的側臉，視線滑過他的眉宇，挺直的鼻翼，性感的嘴唇，一鼓一鼓的喉結，再原路返回，如此往復：“董宇航。”

“恩？”

“你真好看。”林菲一副色迷迷的嘴臉：“嘻嘻。”

“謝謝。”他失笑。

“你今天晚上真的不走了？”

“恩，你不是不想一個人過平安夜麼，我陪你。”董宇航覺得林菲這一次別有用心，本能地想要躲遠一點，挺了挺腰桿，向一邊挪了挪。

“那你睡哪兒啊？”林菲不肯罷休：“我困了。”

“哦，那你先去睡吧，我帶了圖紙來，一會兒剛好畫圖。”董宇航笑笑：“困了的話，沙發上湊合一下就好了。”他對睡眠的需求，本來就不多。

“董哥哥。”

“恩？”

“你喜歡我嗎？”林菲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發燙，周正的話讓她覺得鬱悶，她雖然對於男女之事不夠精通，但是見多了身邊同齡人的戀愛過程，董宇航一路以來的君子行為，難免讓她覺得失落。

沒見過哪兩個人談戀愛，要有點親密行為，都要女孩子家主動的，她還就偏不信那個邪，她就不信，董宇航他不想，他一定是害羞，不敢。

她要把他的潛在慾望，激出來。

至於激出來的後果是什麼，她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是想要那種被擁抱被需要的感覺，而不是自己像個賴皮蟲一樣，主動往人家身上貼。

“恩。”董宇航看了林菲半天，才恩了一聲，他當然喜歡她了。

“恩是什麼意思？”林菲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董宇航不說話，一隻手臂，戒備地擋在他和林菲之間，林菲不能再靠近，只好停了下來，沮喪地說：“說一句喜歡，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

“林菲，你這是怎麼了？”董宇航感覺有點呼吸不暢。

“我沒怎麼，就是想聽你說句喜歡我。”林菲委屈極了：“我們都交往一年了，我從來沒聽過。”

“我……”董宇航嘆了口氣：“林菲，我喜歡你。”這句話，心裡想，和嘴上說，對於他來說，意義是不同的，在心裡，那是一種希望，可是要說出口，那意味著責任，他不是害怕承諾，他只是怕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罷了，他一直都是個謹慎的人，不想做錯任何一件事，說錯任何一句話。

“我愛你。”林菲聽完了，很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啊？”

“我說我愛你，董哥哥。”林菲說完，咧開小嘴笑了笑，無奈地望著天花板：“怎麼辦，我總是比你走得快一點。”

“……”

“那，你愛我嗎？”

“林菲。”董宇航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林菲縮回沙發裡，臉很燒，她覺得很羞愧，可是如果不說，她覺得心裡憋悶。與其憋在心裡，不如害羞一時，索性說出來。要難為情，大家一起難為情。

【15】

……》　董宇航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將涼水拍在太陽穴上，他的心跳很快，林菲向來都是這麼直接主動的一個女孩子，他也已經漸漸習慣了她，偶爾也會主動地牽她的手，拍拍她的頭，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可這個晚上，他覺得自己很悲哀，也很無力。

林菲目光灼灼地向他靠近，她身上泛著好聞的味道，他真想一把把她抱在懷裡，親親她，擁有她。可是他不敢，他的理智一直在向後拉扯他，他知道他不能夠，他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更沒有那個把握，將來一定能給她幸福，所以，他不能傷害她。

可是為什麼，他又會答應她留下來呢。也許他的潛意識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自私的因素在作祟吧，他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在不斷提醒他適可而止，一個在慫恿他向前邁一步。一個是理智，一個是本能。在兩股力量之下，他覺得難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