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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用笑容,在他心底種下了陽光和溫暖。”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人,無論歡喜哀傷,都與他心心相印。”
“只可惜……”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我只是默默地聽著,彷彿他說的,是別人的事,與我毫無關係。
“子默的爸爸,原來是T省W市的領導,原本年輕有為,但因為一時糊塗,犯了經濟錯誤。子默上初三那年,他專程到杭州來找過子默一次,在之前他們已經幾乎整整三年沒見了,子默當時的驚喜可想而知。那天,他留給子默一堆禮物,承諾過陣子再來給他過生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但後來他再也沒有出現過,不僅子默的生日他沒有來,後來就連子默的媽媽去世,他也沒有出現,因為就在那一天,他逃到了澳洲。”
“他爸爸欺騙了他,所以子默一直不能原諒他。但無論如何,那畢竟是他爸爸,而且他爸爸早就託人帶信回來,說自己在澳洲生活很穩定,很想見他這個兒子,他姨父姨母也一直在幫他聯絡出國。事實上,原本子默一直計劃著畢業後直接出國,到那時……但後來子默遇到了你……”他看了我一眼,我瑟縮了一下,“他爸爸實在太想他了,想在兒子大學畢業時候,來看看他,留個紀念。子默一直不肯:一方面,他恨他,他學的是法律專業,他清楚地知道,他爸爸是個法理不容的逃犯;另一方面,不管怎樣,他身上都流著他爸爸的血……”
我明白了,那段日子裡那些陌生的電話,子默的狂躁……
原來如此。
“他一直站在情與法的邊緣搖搖欲墜著,他一直都在苦苦掙扎,一直都在猶豫,但是他爸爸和你,始終是他心目中最無法替代的兩個人。他也想讓他爸爸見你一面,”向凡嘆了口氣,“所以最終他終於勉強答應,讓他爸爸遠遠地看你們一眼。”
最後,親情終究佔了上風,所以他才要帶我去看電影。其實他是完全可以不帶上我的。
他之所以執意要帶上我,我想是想讓他爸爸看看我,讓他放心,讓他從此不再牽掛。
可是,我帶給他的,卻是……
原來,老爸那天的電話,是早有預謀。他在公安戰線上工作了將近三十年,向來將他的工作看作天職,視若生命。
而子默的爸爸,想必是他們追蹤已久的獵物。所以他提議我去動物園。
原來,我一直被矇在鼓裡。
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應該怪爸爸嗎?那是他的工作,他有他的立場。
應該怪子默嗎?那是他的爸爸,到底血濃於水。
那麼蒼天啊,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我應該怪誰?
應該怪誰?
……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聽到那個聲音,那不是我的聲音,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喃喃地說:“向凡,謝謝你告訴我,可是,”那個聲音越來越低,“我寧願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瞬間,我失去了一切知覺。
從此,我很少回家,而且每次都來去匆匆。我和爸媽,從此很少交談。偶爾回家,我總是很沉默。
我始終無法面對這個現實。
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沙沙,在我暈倒的那天,得知了全部詳情,她守口如瓶、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沒有沙沙,那段時間我無論如何都支撐不下去。
每每看著沙沙忙前忙後地照顧著我,她的臉上有深深的憐惜,更有著幾分痛楚,我的心裡就撕裂般地疼痛。
如果,當初是沙沙和秦子默在一起。
如果,我沒有奪走沙沙的那份幸福。
如果……
那麼,今天的這一切,或許……
我的淚水溼透了枕巾,一遍又一遍。
那段時間裡,向凡也時不時來看看我,嘆著氣坐一會兒再離開;毫不知情的木蘭,也來看望我幾次。但是那時的我,提不起任何精神來跟他們說哪怕一句話。
夏言和少麒已經畢業離開G大了,少麟已經去了美國,子默……子默,那個曾經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子默,也離我而去了。
只有向凡,還有沙沙,還有木蘭,依然還關心著我。
他們時不時地有些小心翼翼地來陪伴我、照料我。
只是我們從此不再提到秦子默這個名字,從來不提。
彷彿這個名字、彷彿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