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未曾相思不知相思苦,相思之後才知苦相思。曲承胤有著想趁夏拙兒開門時,瞥她一眼也好的念頭。
“你擱地上就好,我等你走開後,再開門端進來。”夏拙兒沒那麼沒心思,她懂得曲承胤的心眼。
“拙兒,你……唉!好吧。”
曲承胤認輸了,彎腰將食盤擺在門邊。
“你快走開啦!”夏拙兒催促著。
再嘆了一聲,曲承胤才特意將腳步踩得重重地,好讓夏拙兒聽見他是真的走開了的聲音。
走了數步之後,他提起一口氣,縱身跳到樹影陰暗處,微探出頭來等著她開門時偷瞧她一眼。
但是他失望了,因為夏拙兒僅將門開啟一道小縫,快速地伸出手端了食盤就往回縮,然後“砰”地一聲又將門給關上。
其實夏拙兒也極想見到曲承胤!
可是她還不敢見他,怕一見到他,那好不容易找回的思索能力又將消失殆盡。
他的聲音聽來充滿生氣,這令她非常安心。表示福伯連日來告訴她的訊息沒有誇大,烏葉花對他產生了極顯著的療效。
“福伯說他像是幾天內就變了個人似的,不曉得是怎麼個變法?”夏拙兒一手捧著飯碗、一手握著筷子,發呆似地自言自語。
她有些故意規避去提到嘴裡那個“他”的名字——就算她只是對著自己說話而已。
合攏筷子夾起一粒米飯,她魂不守舍地看了看那粒白米,然後又放回碗裡,嘆了口氣。
“福伯還說他已經開始吐吶打坐、晨昏練功,看來他的毒呀、傷呀什麼的,是都好得差不多了,那他……會不會很快就要離開了呢?”
思及此,她皺皺眉、嘟嘟嘴,發現胃口盡失,白米飯在燭光下的光澤看起來很討人厭。
她忽然體認到一個事實——
他,或許就是自己一直在心底悄悄等待的人。
羅力虎,外號“獨眼老虎”,而他外號的由來顯而易見。
他的長相很可怕,一頭亂髮已數年未洗,凌亂不堪,而他臉上猙獰的表情更令任何見到他的人敬而遠之。
偏偏他對自己的外表十分得意,連眼罩都懶得戴,就讓他那黑幽幽的眼洞赤裸裸地嚇住別人——
他認為眼罩會讓他看起來太娘娘腔。
福伯第一眼看到羅力虎時,由內心打了個寒顫。他很害怕,覺得自己也許必須把手伸進口中,用手指把他的胃給推回去,免得一個不小心,五臟六腑全都嘔了出來。
“曲頭兒,你……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羅力虎滿身風塵,一臉不信地問著曲承胤。
“福伯的溼衣褲。”
曲承胤對於羅力虎的問題,感到有些好笑。
“曲頭兒,你可別對我說你剛才蹲在水井邊替這糟老頭洗了衣褲,現在正打算晾上竹杆?”羅力虎臉上滿是驚訝,他惡狠狠地瞪了福伯一眼。
福伯忽然感覺背骨一陣寒冷,他抖了抖膝蓋,險些因站不住腳而跌跤。
“嚇唬老人家算什麼英雄好漢?”
曲承胤空出一隻手扶住福伯,以眼神安撫他,表示自己識得眼前這突然出現的惡漢。
他溫聲提醒著福伯,“福伯,您剛才不是說要去菜圃裡割菜?”
“對、對,福伯差點給忘了,曲小子,你和你的……你的朋友聊聊,福伯失陪了。”
福伯活了大把年歲,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但仍是禁不住羅力虎那兇惡長相給他的威脅感。
福伯蹣跚的腳步像極了落荒而逃的難民。
“見鬼了!”羅力虎瞥見曲承胤自水桶裡拿出的東西,忍不住大吼一聲。
皺皺眉心,曲承胤不理會他的雞貓子鬼叫,想繼續手裡的動作,卻被羅力虎一把搶過。
“這又是什麼?!”
羅力虎瞪大僅存的一隻眼,顯得另一隻缺了眼珠子的眼洞更形扭曲,他吼叫的聲量愈來愈大。
“襪。”曲承胤回答得再自然不過。
“這是女人的襪呀!曲頭兒,我沒看錯吧?你替女人洗襪?他佬佬的,曲頭兒替女人洗襪?”見曲承胤不置可否地點頭,羅力虎發瘋似的跳腳。“穿這襪的女人在哪兒?我要去捏斷她的頸子、掐爆她的頭!”
抽回羅力虎手裡的襪,曲承胤嫌他的髒手碰髒了襪,所以蹲下身子在另一隻裝有清水的桶子裡努力搓洗。
羅力虎碰過了夏拙兒的襪……曲承胤甚至認真地考慮該不該將襪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