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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來。”她利落地伏上他的背。
溫熱柔軟的觸感輕輕地撞擊他的背,也狠狠地衝擊了他的心肺,讓他一時之間差點忘了怎麼開口說話。
他是瘦、是傷、是弱,但總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這姑娘……一點都沒意識到嗎?曲承胤心裡一陣紛亂。
終於,他訥訥地應了聲,“嗯。”
因曲承胤的體力目前不若健壯常人,又背著拐傷腳的夏拙兒,所以一路上也只得走走停停,前進一刻歇一刻、歇一刻前進一刻。
他邊氣喘吁吁邊感嘆著身子現下的不濟事,回想起以往領著自家商隊大江南北奔走——
那時的他筋骨強健耐勞,耐力眾人皆知,若他執意前行,幾百人都不能抵擋得住;他快步如飛,能追上快速奔跑的野馬;他箭法高明,舉手就能射中天空飛翔的禽鳥;他能日行幾百裡,勝過千里馬。
商隊行進途中,曾有數十名劫盜欲圍殺他尚不能成功,他還把劫盜射向他的箭接住,並倒射回去……
“張嬤嬤也真是的,都不留我們吃飽飯再回去。”夏拙兒伏在曲承胤背上,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遺憾。
曲承胤自遺憾感嘆的思緒中回神,提醒著夏拙兒,“福伯燒了飯在等我們回去一塊吃。”
曾經那般驍勇的自己現下只盼能快快走完這段山路,好和夏拙兒這傻姑娘回家吃晚飯?他豈能不嘆息……
“哎呀,你不知道啦!張嬤嬤她家地窖裡好多醃肉、臘腸什麼的,我就是為了讓她留我吃飯才去幫她的,我好久沒喝到香噴噴的肉湯了……”她的口沫“咕嘟咕嘟”地在嘴裡打著轉。
她常常背著福伯偷偷對他細心呵護的那幾只雞流口水,甚至還邊欣賞著雞隻們啄米,邊蹲著在石頭上磨菜刀……
“你手裡不正拿著張嬤嬤送的豬油和醃肉?”曲承胤眨眨眼,他發現自己的夜視能力似乎也隨著體力的衰竭而流失,他小心且仔細地辨認著山徑,深怕一時失足落崖而造成兩人的千古恨。
“那不一樣,吃飽了還有得拿,不是更好嗎?”捏緊手裡的東西,夏拙兒知道自己即便是死,也不能鬆手。
“呵!”
他笑她總是往最現實的一面著眼。
夏拙兒忽然停止叨唸。
“怎麼突然不說話?”他覺得疑惑。
她感覺口中的舌頭有些蠢蠢欲動,但稍微遲疑了一下,強自鎮定後才開口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喂,阿胤,我覺得你好開朗吶!”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納悶。
“開朗也不對?”曲承胤彎了唇角,覺得夏拙兒常常說出些令他感到好氣又好笑的話來。
他明白,人只要活在這世上一天,即使痛苦、即使揹負著枷鎖,也可以吃好吃的東西、也能欣賞漂亮的花、也能有愉快的心情……
終日滿嘴呻吟,既可悲也無濟於事。
“不是,不對啦,只是你身負殺身仇恨,性子不是應該會變得很陰沉、手段變得很毒辣?”
福伯對夏拙兒,從沒有藏住話的習慣。
所以曲承胤讓福伯以“男人間的談話”技巧套出所有的過去,而夏拙兒一個字也沒漏聽。
“福伯說的?”皺皺眉心,揹負著馨軟身子的這一刻,他真的不願意想起那些事。
她拍他的臂膀,笑著說:“阿胤,你問這話真是好玩,還能有誰?”
“你好重。”他顧左右而言他地轉開話題。
“什麼我好重?!是你氣力小才對吧?”她不服氣地抗議。
身為一位如花朵般美麗的姑娘,怎可忍受別人說她重?那可是“胖”的另一種說法哪!
氣力小?若是從前,幾百斤重的鐵弓,他隨隨便便就能拉得比滿月還圓哩!曲承胤在心中苦笑。
“都怪我身上的毒解不掉,所以傷口也好不了……否則扛著你跑回去都沒問題。”殺身仇恨也才有能力去解決……
“哇,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有了氣力,就可以趕緊把家裡的粗活全做完了呢!”她掛掛念唸的,還是家中那些沒人做的粗活。
畢竟那楝山腰上的房子在她和福伯搬進去住之前,不知道已經多久沒住過人了。
她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我們家院側石縫裡冒出來的泉水,解不掉你身上所有的毒嗎?”邊說話邊背著夏拙兒在黑暗中緩步走著山徑,使得曲承胤累不堪言,他喘了喘,穩住氣息才開口回答:“那股泉水的確已是難得的鎮傷阻毒的聖品,但仍無法完全化解我身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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