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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鬼不就是這副樣子嗎?」桑陌答得避重就輕。
女人的臉委屈地皺了起來:「本宮是拿你當親弟弟才囉嗦。」
「我知道,我知道。」桑陌無奈地同她賠笑,話語中掩不住關切:「最近冥主下界,你呀,還是躲躲吧。」
身後的女人也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拒絕。
依舊猜不透豔鬼想要用人像幹什麼,偶爾路過他的房前,總能看到他在人像前忙碌。梳頭、擦臉、或是什麼都不幹,只是對著他痴痴地看,說話刻薄的豔鬼可以在屋裡安靜地待上一整天,神色哀傷。
「是我對不起你……」嘆息聲輕得不能再輕。
空華站在他的房外,偏巧聽得這一句。
這一日,,門前來了個衣衫襤褸的雲遊老道,一目已眇,鬍子稀疏灰白:「府中有惡鬼作祟。」口氣不容置疑。
南風對著這位大大咧咧登堂入室的客人慌得手足無措。空華拱手為禮,態度恭敬:「還望道長施法相救。」言罷,回望了桑陌一眼。
近日難得出現的豔鬼懶懶地靠在椅上,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一言不發。
老道神神叨叨地在院中開壇祭法,桃木劍舞得虎虎生風。末了,燒盡一張硃砂符,取來一碗清水,將灰燼盡撒其中:「諸位公子只要喝下我這碗老君賜下的驅邪符水,自當百鬼不侵,家宅安寧。」
空華笑著自袖中取出銀兩交到他手裡:「道長辛苦了。」
「小弟家中急難,怎能讓空華兄您……唔……」南風急急阻止。話未說完,空華一手取過桌上的符水,一手攬過他的肩,先將小半碗符水喂到他口中。
「咳咳……你……」南風再度無言,那人一邊攬著自己的肩膀,一邊伸舌舔過自己留在碗邊的水漬。
小書生把臉漲得通紅,站在對面的表兄雙眼半闔,神色淡漠,彷彿什麼都沒看見。
「還剩下一些是桑兄的份。」空華將碗遞到桑陌面前,笑意盈盈。
小半碗符水在碗中晃盪,清澈如許。
「客氣!」桑陌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老神在在的冥主笑得更歡:「凡事幹完了,都別忘了擦嘴。」
桑陌扭頭避過他伸來的手:「您也要記得。」敷著重重鉛粉的臉上波瀾不驚。
難受。痛苦難以言喻,骨縫間似有什麼正努力鑽鑿而出,又有什麼在四肢百骸中肆意啃噬。頭痛欲裂,眼睛被滴落的冷汗矇住,什麼都看不清。用盡全身氣力去抵抗周身苦楚不至於丟臉地喊出聲來,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撕拉」一聲,被面被扯破,桑陌順勢翻下床榻,汗津津的背脊觸到冰涼的青石地面。
「呼……」精疲力竭地閉上眼睛,疼痛稍有緩解,轉瞬又再加劇。
耳邊傳來腳步聲,不用張開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他的臉,必定還是老樣子,俊美無儔的臉上半分陰鬱半分憐憫。
「一介孤魂野鬼居然要吾主親自下手教訓,真是好大的恩典。」桑陌癱軟在地,任由來人站到自己身邊。稍稍一想就能明白過來是誰在老道的符水裡耍了花樣,這位冥主下手還真是不輕。
蹲下身,空華好心地替他拂去搭在臉頰邊的溼發。縱使疼得冷汗淋漓,這豔鬼臉上的白粉卻還是蓋得嚴嚴實實,說不清為什麼,有此失望。
「噬心。每月定時發作,痛楚逐次而增。發作時苦痛難當恨不得挖出心肺來咬噬。放心,除非你自我了斷,否則,只要捱過發作這一夜就沒事了。」冥主的聲音總是有些低沉,似乎還能從裡面聽出些溫柔好意,「疼嗎?」
「你說呢?」桑陌驀地睜開眼睛,狠狠瞪他一眼。
墨色眼瞳裡的笑意更盛:「既然你還有力氣,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刑天呢?」
世傅,上古時曾有利刃名曰刑天,女媧以東海惡龍之血為其開封,可以誅仙。但是,似乎誰都不曾見過,只知流落凡間。直至本月月中,此地紅光沖天驚動三界。冥主空華奉天帝御旨下凡,取回神兵重歸天界,可惜來到此地時,刑天卻已被人捷足先登。
「我說了,不在我手裡。」將尖利的指甲刺進掌心裡,疼痛卻有增無減,桑陌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如果我有刑天,你道你還能活著?」
「告訴你做完事記得擦嘴。」對他的抵賴不以為意,男人說話總是慢條斯理,「你身上有刑天的殺伐之氣。」
「隨你怎麼想。」
夜色漸深,南風的讀書聲已經聽不到了,想必是睡了。空華屈指一彈,燭臺中燃起一豆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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