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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用“嘛”,就像領導在做長篇報告一樣。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麼的。但他絕對是一個裝逼犯。
中年男子又以領導一樣威嚴的口氣問我:“你是幹什麼的?”
我懶得理他,我看著門外,這種喜歡裝逼的人就像狗皮膏藥,你越理他,他越得意。這些人都自視甚高,自我膨脹,他們把自己當成了扭轉乾坤指點江山的人。他們身上披條破麻袋也會產生穿著皮爾卡丹的感覺。這種人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飯香屁臭。
我沒有回答,老太太卻回答了,她討好地對中年男子說:“是咱老鄉啊。”
中年男子似乎是自顧自地說:“最近的鬥爭形式是比較複雜的,但是,我們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相信我們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的。”他的眼睛望著門外,似乎是望著遙遠的千山萬水。
很多天後,我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深刻含義,那時候,湖南幫、四川幫、河南幫爭奪患者的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中年男子用戰略的目光看待這一問題,又給河南幫提出了長遠規劃和奮鬥目標。其實,他的手下只有老太太和剛剛進入的老太太的外甥女兩個人,而他卻有著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他是天生做“領導”的料。
聽他在一邊侃侃而談,我在心中罵著:去你媽的裝逼犯。
雨下了一會就停了,中年男子又拉拉衣服下襬,昂頭挺胸走了出去,他走路的時候四肢很僵硬,一板一眼地擺動著手臂,像木乃伊一樣。他自以為這樣很有風度。
中年男子走遠了,我對老太太說:“阿姨,我跟著你幹,錢少給點無所謂。垃圾越來越便宜了,一個瓶子才給5分錢。我給你打工。”
老太太說:“我試著給你說說。”
當天黃昏時分,我來到了新華書店,站在書架前“惡補”有關河南的地理知識和風俗民情,我擔心在打入黑醫內部後,因為對河南的相關知識不瞭解而露出破綻。
第二天下午,我又見到了老太太,老太太欣喜地說:“我給人家說了,人家答應要你。”
我問:“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她說:“他讓你打這個電話。”
我不知掉這個她口中的“他”是誰,我問老太太,老太太說:“你打電話就知道了。”
我撥打了電話,電話中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他首先威嚴地咳嗽兩聲,然後用竭力裝出來的渾厚聲音和我說話,他幾乎每句話都要帶著“的”和“嘛”,讓來聽得極不自然——原來是裝逼犯。
裝逼犯說:“你在那裡等著我嘛,我是很快就會抵達的。”
幾分鐘後,裝逼犯果然步行“抵達”了,他帶著我來到了昨天避雨的那個廢棄的樓房裡,從背在身後的一個黑色皮包裡取出一張紙,交到我的手中。
我一看,紙上印著《科貿公司招聘員工登記表》。真想不到,要進醫托集團還要登記,還要填寫表格,整得像進跨國公司一樣。
和傳統的應聘表一樣,上面有姓名、家庭住址、聯絡方式。家庭成員等等,除此而外,這張表格上還有喜食小吃、家鄉周邊旅遊景點等相關知識。我想,這可能是考察你是否說謊而特意裝置的問題。
裝逼犯遞給我一管書寫筆,我很快就填寫好了,我在喜食小吃一欄寫的是:燴麵、胡辣湯。在周邊景點一欄寫的是:白馬寺、龍門石窟、王城公園。
裝逼犯拿過《招聘表》後說:“你等通知,如果錄取上了,就會有人聯絡你的。”
接下來的三天裡,我都沒有等到通知,我每天勤勤懇懇地在那條街道和街道周邊撿拾垃圾,然後背到附近一家垃圾收購點去賣。我夜晚居住在10元一天的小旅社裡,抽著劣質香菸,用手扣著指甲縫,和一群同樣住在這裡的來自天南地北的底層人用粗話罵娘。
把《招聘表》交給裝逼犯的第二天夜晚,旅社裡住進了一個也操著河南口音的人,尖嘴猴腮,賊眉鼠眼,他似乎特別熱情,話很多,嘮嘮叨叨,又好像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問我。
當時我很討厭他,不僅僅是他的這副長相,更因為他這種“熱粘皮”的性格,他說話的時候會貼著你,他沒有刷牙的嘴巴會對著你,他也不管你高興不高興,他總是自說自話,他也不管你討厭不討厭他,他就要挨著你。這種人被北方農村人叫做“沒眼色”,看不來人的眉高眼低。
可是,我是一個性格極好的人,我很少對人發脾氣,儘管心中有千般不願意,但是我表面上不會讓別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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