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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我等候了十幾分鍾,門外並沒有一個人經過。一個打手開啟院門,看到村口的幾名盯梢著悠閒地抽菸聊天,就告訴大志說:“沒事了。”大志又帶著我走了出來。
沿著村道繼續走了幾十米,來到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有一臺電話,他們帶著我走進房間後,就關上了房門。
房間很狹小,空空蕩蕩,除了一臺木桌,和木桌上的電話機,再沒有任何東西。我想,可能是為了打架衝突,房間裡才這樣空無一物。
大志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句話,讓我撥打主任的電話,按照紙上書寫的內容告訴主任。他特別強調說:“只准用普通話說。”
我想,這個電話是無法拒絕的,拒絕只會招來拳腳,我既要爽快地打電話,還要告訴主任我在這裡面臨的處境。
大志按下了擴音鍵,示意我開始打電話。
我撥打了主任的手機號碼,嘟嘟幾聲後,電話接通了,我按照那張紙上的話語說:“我在這裡生活很好,正在做大生意。這裡很多兄弟姐妹,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
主任遲疑了一下,他顯然感覺到我的話語莫名其妙。事前,我已經把自己的所有貴重物品都郵寄給了他,他也知道我在暗訪傳銷窩點,他相信歷經了無數次暗訪中的我,絕對不會輕易被洗腦。他用英語問道:“你是不是受到控制?”
大志顯然沒有料到電話那邊的人會用英語和我交談,他們手忙腳亂,面如土色,一個急忙伸出手掌捂住電話,一個對著我連連擺手,還有一個把我推倒了遠離電話的牆角,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這三個傳銷分子都是小學文化程度和同等學歷,根本就聽不懂英語。主任等候了半分鐘後,聽不到我的回答,明白了這裡發生的一切,他用緩慢的語氣,輕描淡寫地用普通話說:“我最近正在看《史記》,你看什麼書?”
大志又將我推倒了電話旁,然而,這個問題紙片上沒有寫,他不知道該如何指導我回答,只是用手指連連點選著桌子上的電話。我說:“我也在看《史記》。”
“我看到了越王勾踐世家。你也看看。”主任在電話中說。
大志拿起紙片,湊到我的眼前,讓我按照紙片上的話說。我只好說:“我現在生意馬上就取得了成功,需要2800元錢,你打到我的賬戶上吧。”
主任說:“好吧,你過上一個小時再打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大志們長長吐了一口氣,他們生硬地對我說:“就在院子裡等,到時候再打過去。”
我站在院子裡,他們站在大門口,防備我會突然逃走。我看著又高又遠湛藍湛藍的天空,和天空中的幾朵薄紗一樣的白雲,仔細體味剛才主任說給我的話,他為什麼會說到《史記》,為什麼會說到“勾踐世家”,我想起了越王勾踐的故事,他在吳國忍辱偷生,最後終於光復了越國,他莫不是在勸我隱忍以行,等待時機。
現在,我已經與組織取得了聯絡,我再不像以前那樣恐慌了,我相信組織現在一定在給我想辦法。
我又在想,主任為什麼會說讓我過一個小時打電話過去,難道他不會打電話過來嗎?這架電話一定增設了特殊裝置,在主任的手機上沒有顯示電話號碼。傳銷團伙真是煞費苦心啊。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再次打了電話過去,主任爽快地說:“你把卡號告訴我,我把錢打給你。”
我愣住了,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2800元,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我當時一個月的工資啊。主任知道我深陷傳銷窩點,為什麼還要把錢送來?
有了2800元的入會費,他們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而我也裝著洗腦成功,跟著他們一起說那些人生啊理想啊等等一堆有關大道理的廢話,我也裝著被髮財夢燒昏了頭腦,跟著他們感情昂揚地唿口號、唱歌、演說,讓自己從裡到外都變成了一個“純粹的人”。
我每天上廁所的時候,都會關起木門,偷偷地看上一頁藏在屋頂的《培訓資料》,我越看,越對編寫這個材料的人充滿了深深的佩服和恐懼。
這本小冊子說,邀約的原則是“先親後疏,由近及遠,先強後弱,由橫及縱。”
具體的解釋是,先拿下自己的直系親屬,再搞掂遠親朋友;因為直系親屬更容易相信你說的話。先從身邊的人、距離近的人下手,然後再搞掂以前的朋友;身邊的人操作起來更方便。先找那些經濟實力強的,再搞掂經濟實力弱的;因為經濟實力強的,出幾千元不當回事。先橫向發展,把自己的親戚朋友搞定,然後再讓他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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