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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啊!”嬰姬戴著紗帽,自後面款款而來,走到葉無色的身邊低聲說:“看來太傅大人今天是要和王提起你們的親事了。”
她一震,“你怎麼知道?”
“看你爹必恭必敬、春風得意的樣子,我自然就知道了。”嬰姬的神情在面紗之後被遮掩得嚴嚴實宣,語氣中也透露不出半點情緒。“必恭必敬,必然是有求於王;春風得意,必然是因為所求之事是件大喜事。你家與王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是大喜事,得要勞煩你爹親自開口,這件事還用我點明嗎?”
葉無色的面色彷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紅潤,她下意識地回頭。
嬰姬介面道:“你回頭是想看誰?你未來的夫君在前面。或者,你是想求什麼人為你解決眼前這棘手的麻煩?”
“你、你總是這樣指三說四,到底想說什麼?”葉無色再也按捺不住,忍無可忍,“嬰姬姑娘,你為什麼要苦苦相逼?”
“又是一個『逼』字?”她幽然地說道:“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在逼你們?他是,你也是。縱使我是在逼你們,其實也是想幫你們,難道你們不覺得,把自己束縛得太緊了,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勒得窒息?”
她的聲音一沉,續道:“葉姑娘,我坦白說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玉如墨,也知道你的心中早已有了別人,既然如此,何必要騙人騙己呢?”
“你!”葉無色情急之下猛地抓住她的雙肩,“不許你胡說!”
嬰姬冷冷地反駁,“我有沒有胡說,昨天刺殺我的那個人就是最好的證人,不是嗎?”
她的十指緩緩鬆開,踉蹌著倒退幾步,面如死灰。
嬰姬沒有走,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陪著葉無色,靜靜地等候。
過不了一會兒,葉太傅興匆匆地從宮內走出來。
葉無色幾乎是立刻衝到他跟前,“爹,您和王說了什麼?”
“爹當然是說你們的親事了,”葉太傅完全沒注意女兒的神情不對,“如今你備選王后也有段日子了,現在王又帶你單獨出遊,人前人後,誰不知道你的身分地位?王總應該給你一個正當的名分才說得過去。”
“那,如墨怎麼回答?”她緊張地抓緊了父親的袖口。
葉太傅笑著拉開女兒的手,“你想他能怎麼回答?雖然沒有一口說定親事舉行的時間,但是,應該就在這個月,你們的大婚就可以舉行了,到時候定然是我玉陽國十幾年都不曾見過的盛事啊!”
“果然是大喜事吧?”嬰姬在身後幽幽開口,隨即一道白影閃過,她已經單獨走進宮門內。
葉無色支援不住,倏地倒在父親的懷裡。
嬰姬走得很快,她必須走得這樣快,才不至於讓胸口的憤懣噴湧出來。雖然用那樣洞察一切的口氣和葉無色提前道了喜,但她還是不想聽到自己的猜測變成了現實的結局。
玉如墨答應了?他答應成親了?
他可知道,他的一句話就斬斷了他們所有的未來?
曾經,他緊緊地擁抱著她,為的是不讓她恐慌。
曾經,他用過很真誠溫柔的聲音對她說:“我相信你。”
曾經,他跳下冰冷的湖水,將她自漩渦中救出。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認定他對她有情,只是不肯承認。
難道她錯了?難道她錯了嗎?!
她幾乎是在頃刻間即衝進他的寢宮,就見他坐在書案邊,正在吩咐一個宮女磨墨。
她陡然闖進,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她那不斷地、沉重地喘氣之聲,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氣都讓玉如墨立刻意識到——她來了。
“有事嗎?”他的神情是那麼陌生,和他們初見時的完全一樣,陌生的冰冷。
“為什麼要答應太傅?為什麼要決定成親?”嬰姬咄咄逼人地問:“難道這真的是你做出的選擇?”
“難道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隨即玉如墨慢條斯理地吩咐宮女,“去書架第二層抽屜中給我拿一卷聖旨黃綾出來,還有,這墨不要加水太多,否則寫上去的字會不夠清晰,亦不能久存。”
“不能久存?”她忍不住淒涼地笑,“不能久存的,豈只是黃綾上的字,還有人心中的情吧?既然對我無情無心,為什麼當初要給我那麼多的暗示,讓我一錯再錯,終於情根深種,泥足深陷?”
他仍是平靜地從宮女的手中接過筆,“我何曾給過你什麼暗示?”
“如果你心中沒有我,就不該隻身跳到水中救我!不該跳上受驚了的馬車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