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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代我謝謝阿姨。”向遠說,“我大概不會到江源上班。”
“為什麼?”葉昀頓時又驚訝又失望。
向遠朝樓下走:“沒有為什麼。”
她的轉身很及時,所以葉昀察覺不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回來的路上向遠已經反覆跟自己說,葉昀是個好孩子,即使向遙那天說的話都是真的,當時他畢竟年紀太,――然而她無法說服自己,若不是他們的一場惡作劇,也許今天在她身邊歡笑的應該是向迤,她的親弟弟。
葉昀不依不饒地追著她下樓,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哥,你生他的氣,所以連帶著生我們全家的氣。”
“沒有的事。”她依舊頭也不回。
“向遠姐,你去哪,向遠姐,你先別走啊……”
他叫得向遠心煩意亂,不得不在最後一級階梯剎住了腳步,“煩不煩,啊?煩不煩!”
葉昀沒料到她的忽然駐足,差點撞到她的身上,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忽然聽到向遠低聲說了句:“我不是你姐。”
他愣了愣,慌張地笑了一下,似乎想證明她像以前那樣逗自己開心,然而連她的眼神都陌生了,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隻手扶住牆,茫然地摳著牆紙的紋路,眼神如迷路的小花狗。
“又要掉眼淚了吧,哭吧哭吧,沒出息的傢伙,多大都不會長進。”向遠避免跟他目光交流,嘲笑道。
沒想到他偏是忍住了,梗著脖子,“誰說我會掉眼淚,我跟你說過不會再哭的。”
“我跟你說過的話有那麼重要嗎?葉昀,其實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你不用這麼……”
“你不是別人。”
向遠在他斬釘截鐵的一句話中詞窮,苦笑了一下。
葉昀不知怎麼的,似乎又找到了說服了自己的理由,“向遠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衝我發火,發完了心裡就舒服了,沒有關係。”
她忽然有些害怕他那點小小的振奮,無意識間手抓住了扶梯盡頭那光滑的大理石球,觸感透心的沁涼。她想衝著這個男孩吼:“你為什麼要這樣在我面前委曲求全,不就是因為你的過失嗎,不就是因為你和向遙一樣,變相地害死了向迤嗎?”
當然,她不會那麼問,這裡是葉家,她不想驚動任何人,也不願意自己的情緒失控,更重要的是,就算她得到了一個答案,那有意義嗎?即使他說“是”,她的心裡就會好過一點?沒有什麼可以讓向迤活過來了,沒有。即使葉昀願意拿命來抵,她的阿迤,已經死在幾年前的那個秋天,儘管她多麼不願意承認,然而,一切都是命,是向迤的命,她和他姐弟的福分就只有那幾年,現在活著的,貼心的人是葉昀。她何必去管他對她的好是出於贖罪還是習慣,也許他自己根本就沒有答案,活的太明白並不會讓日子變得更輕鬆。這些年,在對向迤溺水的細節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和葉昀不是也有過親姐弟一般歲月嗎。
向遠匆匆離開向家,甚至沒有跟葉秉林夫婦打聲招呼,任憑葉昀追出去很遠,她也沒有搭理。也許在下一次見面,也許在下下次見面,她就會心無芥蒂朝他微笑,然而現在還不可以,她需要時間,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時間。
第二十三章
從決定自謀出路那天開始,向遠便正式地開始了找工作的歷程,她投簡歷的第一個地方是永凱集團,這個以競爭殘酷而著名的地方。如果說江源是一個成功的地方企業,那麼永凱就是一方巨擎,它的擁有者章氏數代豪商,新中國成立之後與政府關係密切,十年浩劫雖然蒙難不少,但八十年代初以房地產重新起家,時至今日企業版圖已拓展成集房地產開發、生化、電子業為一身的上市集團公司,全省著名的納稅大戶,現任永凱的掌門人章晉萌也同為全國人大代表和省商會執牛耳者。
永凱大廈第十七層的會客廳,零落有致地坐了好幾十號人,在人口密度如此高,而又沒有任何強制約束的情況下,這是向遠印象中安靜程度僅次於圖書館的地方。永凱年度招聘會的第二次面試現場,向遠經歷了初試時年末搶購一般的擁擠,還有設在星級酒店的初試那人頭攢動的場面,向遠覺得自己今天得以坐在這裡,不管最後被錄取與否,都算長了見識。
會客廳裡安靜地詭異,唯有紙頁翻動的細碎響聲,還有人事部前臺小姐甜美的嗓音:“下一位,×××”。那些進出小會客室的腳步或沉重或輕鬆,有些三分鐘不到就去而復返,有些在裡邊一待就是一刻鐘,出來的時候嘴角自然有隱約得色。大概能夠倖存到這一步的都是個或大或小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