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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軟的衣料落地,再無遮掩。
她身軀上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無缺。
膚上的凍裂傷痕,讓玄武在其上滑行的觸覺更加敏感,也無可避免地帶來刺痛。許久,她被一雙微微顫抖的有力臂膀圈摟住,溫熱的吐納氣息就熨貼在她心窩處。
“疼吧?”這些駭人的刻痕,以及她肩胛橫亙的那道粗糙縫疤……能痊癒嗎?不,那隻不過是她想欺瞞他,讓他別替她多擔一分心罷了。
豔兒沒睜眼,黑幕般的視覺讓那紛紛落在她冰冷肌膚上,猶似蜻蜒點水的觸控更加鮮明。她不知道他問的是傷口,還是他此時的摩挲碰觸……
傷口說不疼是虛偽、是自欺,她疼!怎可能不疼?!那些凍刃的裂口,不僅僅是破在表皮肌膚上,更滲入分寸骨血內,她每呼吸一回、每開口一回、每淺嘆一回,撕扯的疼楚亦緊緊跟隨。
然而,他的碰觸,小心翼翼,輕掬著每一道裂在膚上的傷痕,即使她疼、她痛,仍渴望著這般被視若珍寶的溫柔呵護。
“疼。”她照實說。但能換回他,太值得了。
“你怎麼忍受得了?!”玄武低喃。她曾是恁般豔麗,曾是恁般自豪於那張天仙容貌,而今卻為了他,忍受了皮開肉綻的痛楚,更必須忍受失去美貌的後果,他怎能累得她忍受如此多的苦痛?!
“真正無法忍受的,只是那時手執流星劍的你。”她緩緩睜開紅眸,帶著好欣慰的笑容,佈滿裂紋的雙手慢慢捧著他的臉,“歡迎回來。”
這些時日,她盼的想的全是現下這般,掌間能擁有玄武的溫暖,他的氣息近在咫尺。
“豔兒……”玄武不捨地回握她輕擱在他頰邊的手。
“我仍能配得上這個名字嗎?”她問得好輕淺也好不確定。
她已經不再是擁有姣好花容的牡丹豔妖,凝脂般的雪白肌膚像是碎得完全的玼玉,再無任何傾城價值,只剩殘破敗相。
她仍是豔?仍是美?仍是漂亮的嗎?
“當然,在我眼中,除你之外,誰也沒資格配得上這個名字。”面對她佯裝雲淡風輕的強顏歡笑,玄武感到更加心疼。
“那就再喚我一次。”她的前額抵著他的,像個撒嬌的孩子軟語要求。
“豔兒。”他撥攏她覆頰的髮絲,指尖滑入青絲間,緩緩環定她的螓首,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減化為零。四唇若有似無地微微牴觸,隨著他呼喚她的名,他的溫潤便包覆著她的沁冷。
他的唇纏上了她,吻遍她渾身上下每道綻裂的冰痕。
“你的身子,仍與我初見你沐浴那時一般,璁瓏玉潔,像朵在漣漪中盡情綻放嬌嫩的豔花。”他萬般珍視、戰戰兢兢,不想碰疼了她,卻又極度渴望將她擁入懷中,甚至是揉進他的胸膛裡。
“你果然是個不會說謊的男人,你的謊話……”她低眸,嬌聲緩斥:“說得差勁透了。”
她怎可能還美、還豔?一塊再美的瑾瑜,一旦有了消抹不去的裂痕瑕疵,便難再得人喜愛,況且是如同她一般?
玄武的吻,來到她的鎖骨,若能夠,他多希望可以用吻來癒合這些滿滿散佈在她嬌軀上的刻痕,“我不懂得說謊,所以……我從不說。”
豔兒平躺在鋪著羅衾的榻上,布料摩挲著傷口,疼得她握牢了他的臂膀。
“我弄疼你了?”玄武撐起身子,卻被她揪著緊緊的,不許他退離。
再疼……她仍不願鬆開纖指。她勉強自己搖搖頭。
“我卻怕擰碎了你。”玄武抱著她一併坐直身子。
“不是你弄疼了我,是背後的傷口……”他的吻,並未讓她覺得不舒服,反倒讓她異常心安。
“但我難辭其咎。”他說的是弄疼了她,而聽在豔兒耳裡,卻以為玄武是指對她的內疚。
豔兒微怔,咬咬唇地別過頭。“你不用對我覺得內疚!我也不要你的內疚!這一切是我自己甘願的!”
難道他所說的話,所做的舉動只因為對她的內疚?!
“我不可能不感到內疚,這一切全因我之故……”
“那不代表你得強迫自己去吻一個破碎得體無完膚的女人!”她掙開他的手,拾起地上那圈漾成赤豔漣漪的紅裳,使勁過猛,一件小巧物品因她的扯弄而由袖緣掉落。
玄武俯身撿拾,原來是那日在市集上所買的陶瓷烏龜。
除了原先在瓷龜背殼上的龜裂刻痕之外,陶瓷本身又添了數道皴裂——與豔兒身上的傷口如出一轍。
“豔兒,這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