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少和其他人接觸。
可是眼前這體態纖弱的少女,一開始雖也是驚懼不已,卻在短短几句交談之後便開始對他放心,甚至不計較他夜闖閨房,反而幫著他隱瞞行蹤,實在是始料未及。
此刻看她悉心關懷的模樣,只覺得一生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美麗的女子。心中溫暖,低聲問道:“姑娘,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關若月怔了怔,在他目光注視下,臉頰不自覺地微微發燙。她垂下了螓首,片刻,才輕聲回答道:“因為雷公子你是個好人。”
雷拓微微挑眉,不無詫異。這一生,還不記得有誰素昧平生地就說他是個“好人”,黝黑的眸中頓時閃過一抹趣味,微微笑道:“是嗎?何以見得?”
關若月處理完他的傷口,先站起身來,將水盆端回牆角的銅架上,等走回他身邊,她這才細聲回答道:“因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會……不會用那種眼光看待我。”
雖然她恥於說出口,但是兩人心裡都明白,她說的“那種眼光”,是多少的輕薄與侮蔑。雷拓心頭一熱,脫口而出:“風塵女子身在青樓,多半非為所願,更何況是姑娘這般斯文重禮……可恨世上,多有幸災樂禍的淺薄之人!”
見他說得真誠,關若月眼中浮現薄薄的水霧,低聲道:“謝謝你。”
雷拓望著她,突然問道:“不知姑娘竟為何會流落此地?”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關若月頓時楞住了。
話一出口,雷拓也自覺唐突,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姑娘若下願說……”
“不,我……”關若月搖了搖頭,垂下眼廉,“實不相瞞,我其實出身富貴人家。我爹曾經官任禮部尚書,權傾一時……”
陷入回憶裡,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蒙朧,低聲道:
“最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逢年過節,家門前送禮的人簡直就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雷拓有些吃驚,但是轉念一想,卻覺得自己不應該感到意外。看她舉止如此溫雅,舉手投足間皆有大家風範,自然是書香世家,名門千金了。他微微蹙眉:“卻不知後來……?”
關若月幽幽嘆息了一聲。
“爹爹自恃才高,頗有孤芳自賞的樣子,惹惱了不少同僚,在聖上面前搬弄是非,一逕數落他的不是……”她的眼中浮現淚水。“一開始皇上欣賞爹爹的文采,還處處偏護著他,可是日子一長,終究厭煩。爹失寵後,有人趁機編造偽證,說他私通蠻王,居心不良。大理寺不問青紅皂白就判了他的罪,我爹……被極刑處死。”
說到這裡,終於忍耐不住,掩面低聲啜泣。
“關姑娘……”叛國之罪,何等嚴重。雷拓不必再問下去,就知道她至親中必無僥倖免難之人,不由地感到一陣心酸,長嘆了一聲:“姑娘,請多保重身子,節哀順變。”
沒有拉拉雜雜地說一堆無益廢話,可是短短几個字,語氣忱摯,卻是她能感覺得到的。關若月咬了咬嘴唇,抹去淚水,深深地吸了口氣。
感覺心緒平靜了些,她勉強一笑,接著說道:“好在我娘早逝,爹又未曾續絃,膝下無子。總算……總算沒有許多人受到牽連。”
雷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可是,姑娘卻……”
“其實,我也不知自己是幸或不幸。”關若月搖了搖頭,淡淡一笑。“原本,我該是被髮配邊疆的。可是辦這事的人也不知是不忍心,還是想要牟利,偷偷拉人頂替,把我賣來這裡。總算我略通琴藝,楊嬤嬤的心腸又不壞,就這麼著,讓我當了三年的清倌。”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至少是很感激她的……”
雷拓望著她秀美的輪廓,那平靜的表情掩不去眼中的憂鬱。他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關姑娘,可曾想過要離開這裡?”
聽他這麼問,關若月纖瘦的身子猛然一震,垂下了頭。在她來得及側頭回避之前,一顆晶瑩的淚珠已經俏無聲息地滾落,打溼了雷拓臉旁的被褥。
然後,才聽見她用很輕很輕,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道:“每一天。”
每一天啊!
雖然楊嬤嬤待她不薄,雖然免受軍役之苦,可是現在這樣的生活,她無法從容面對!無法學會對著貪婪露骨的目光強顏歡笑,無法學會對風騷放浪的言語曲意逢迎……
都說紅香院的清倌花魁自負身價,冷若冰霜。有誰知道,在那無動於衷的外表下,每一天她惶如驚弓之鳥,恨不能插翅而飛啊!
每一天,每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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