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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是麻木。
深更半夜,我一身冷汗,站了起來,媽媽的,大不了坐個監獄,我要去看看她。
廣州第八人民醫院,艾滋病科。我偷偷摸摸地走了過去,笨笨狗對著我哭了:“這兩天你去哪呢?”
什麼?兩天。我居然睡了兩天。我憨憨笑著,沒有回答。
笨笨狗道:“好在你還是回來了。這醫院好貴啊,我不要住了吧。”
我道:“再貴也要住,錢我想辦法。”
笨笨狗不跟我爭論,道:“小石頭,我查過了,唾液真的不傳染,雖然這個還有爭論,但世界上還沒有唾液傳染的例項。”
我道:“我知道啊。”
笨笨狗道:“吻我。”
我俯下身子,嘴唇相接時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恐懼。開玩笑,這是艾滋病房,相觸一瞬間,我把頭扭到了一邊。笨笨狗抓緊枕頭的手輕輕一抖,低眉道:“沒關係。”
我停了一會,覺得腳不聽使喚,有些軟。我罵自己窩囊廢,多少革命烈士什麼都不怕,我怕個屁啊,真要買個哈藥六廠藍瓶的吃吃。我站直了,道:“再來。”
笨笨狗興奮地點點頭,在唇胬起,像座小山坡。
我彎下腰,又把臉轉開了。
我們都沒有說話。笨笨狗道:“不知道人有沒有下輩子。”
我道:“有,下半輩子,我給你補個婚禮,你嫁給我好了。”
笨笨狗幽幽道:“算了,下半輩子,我做你的貼身丫鬟,就夠了。”
出了病房,突然有個老太婆叫我,她的普通話很怪,勉強聽懂是叫:“江磊,你來看我嗎?”我揉了揉眼睛禮貌地點了點頭,不記得哪裡見過這位長輩了。人上了年紀就是很奇怪,經常有陌生人很熟稔地招呼你,你卻一點也記不得,還要裝出親切的樣子微笑。
老太婆像幽靈一樣飄到我前面,一臉皺紋,一臉白髮,瘦得像一枚乾癟的桃子。她說:“你不認識我嗎?我是阿果啊,你也得艾滋了啊?”
阿果,貴州幫頂級囡囡,彝族雙子星?!我渾身顫抖了。
阿果道:“都是我妹妹在廣州賺錢,我才能過幾天化療一次,化療多了,頭髮都快化沒了。不過醫生說,我現在還可以活六年。”
我魂不守舍道:“化療痛嗎?貴嗎?”
阿果罵道:“痛都無所謂,我們野佧部落的人不怕這個,就是貴。本來以為我們在家華是搶錢,到了這才發現,這些穿白衣服的比我們這麼脫衣服的還會搶錢。病不起啊病不起,好在我妹妹阿紅現在在夜總會三班倒,要不,我已經死了。”說完阿果唱著歌,又飄進了自己房間。
“啊~~~有誰能夠了解作舞女的悲哀還能流著眼淚也要對人笑嘻嘻 。。。。。。”
我眼前一陣恍惚,突然睫毛下溼溼的,那不值錢的液體裡面飄著一個女人:一身野性包裹著美豔,光芒萬丈,籠罩著東莞,一把彝刀捲起風雪,雙姝合併,威震了厚街……
七爺被判了十年有期,衛哥無罪釋放,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江湖太大,而我太小。並不是在酒店桑拿工作的才叫娼妓。如果你稍微有些閱歷,你會明白我在說些什麼。
七爺在法庭坦誠了自己有罪,但在法院審判時表現十分傲慢,表示山莊抓到的骨幹、囡囡都是被他脅迫,應該無罪釋放,擺明了對罪行大包大攬。宣判時,他做最後陳詞,笑道:我有罪,我承認,你們呢?在座的男人沒碰過老婆以外的女人的,不知道北京現在哪裡有人賣淫的,請站出來?從沒聽說過哪個夜總會、洗浴中心有違法活動的,或者知道但只享受過沒舉報過的站起來?哈哈,判我朱七多少年我都認,朱七是基督徒,認罪。但我還是想說個基督故事,結束我的講話,舊約有個故事:一個女人犯了通姦罪的話,刑法是被眾人扔石頭至死。有一次,耶穌在佈道時,一批古猶太教教派的信徒為了要挑戰耶穌,就抓了一位妓女,帶到耶穌跟前,要耶穌給她定罪。耶穌很清楚這批人的目的。他們要看耶穌是否會跟隨古經的教導。如果耶穌不根據古經的教義下判這位妓女的話,他們就會指責耶穌是異教徒。
耶穌當時就非常生氣的說:“你們有誰沒犯過罪的請扔第一塊石頭吧!”結果大家都不說話了,誰也不敢仍哪塊石頭。抓我朱七沒意見,請政府不要難為那些囡囡。”
衛哥叫我過去時,已經不住在別墅了,是一間普通民宅,一百來平,不算小,但想到這是衛哥的房子,還是悲從中來。眾多幹女兒都不在了,房子裡只剩下那條狗,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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