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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她看見床邊坐著陸穹衣和文律,還有個素樸打扮的老人,正用銀針在她血脈上針灸。立刻想起噩夢中場景,她嚇得猛坐起身,驚恐地看著陸穹衣。
他坐在床邊,雙手握住她顫抖的肩膀,笑依舊溫暖,依舊寧和。“小塵,你終於醒了。”
一時間她有些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夢境,她甚至懷疑,畫舫上的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也是午夜的一場夢,宇文楚天很快會端著藥碗走進來,拍著她的背,細聲哄著她:“小塵,別怕,那是噩夢。你看,我還好好地活著。”
“我哥呢?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目光緊盯著門,期盼著他馬上就會出現。
“他……已經……”陸穹衣伸手托住她的肩膀,滿眼哀傷告訴她,“我接到武當派傳來的訊息,說你和楚天在碧落湖遇到夜梟的殺手,我立刻趕去碧螺湖。可我還是去晚了,我到的時候只看見你在船上,昏迷不醒,船伕也受了重傷,他說,楚天被夜梟的殺手刺傷,跌入了河中。恐怕凶多吉少。”
“不可能!你騙我!”她不會相信,他前幾日還答應過要好好活著,他答應過,“他不會死的我去找他。”
落塵不顧陸穹衣的阻攔,一路跑下了武當山,跑到了碧螺河邊。河邊有很多武當派的弟子,都乘船在水中搜尋宇文楚天的屍體,魏蒼然也站在河邊,看著河水中的粼粼波光出神,身上還是那種百年孤寂的冷。
“魏前輩,你們在找什麼?”她期待地望著他。
“找你哥哥。”
“”
整整五天,武當派的弟子不停在河上搜尋,終於,他們在河岸的下游找到了宇文楚天的屍體。
魏蒼然看了一眼,便轉過身沒有再看。
遠遠地,她看見那件青白色的衣衫,是他們離開武當山時,她親手為他穿上的。她走近,一步一步,直到看清已被魚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那記憶中最溫和的笑容,現在已經千瘡百孔,露出陰森森的皚皚白骨。
這一刻,落塵毫無知覺,只知道木然躺在河邊,任由身體在白茫茫的一片渾沌中沉淪,彷彿沉沒在水中的人不是宇文楚天,而是她。
曾經,午夜夢醒時想過,如果他有一天死了,她一定會抱著他的屍首失聲痛哭,她會用盡一切方法替他報仇,她會自行了斷跟著他去。
可如今,他真的死了,她看著他的屍體,可她竟忘記了去哭,好像根本就不會哭。
她只覺得渾身乏力,別說報仇,就是悲傷都覺得乏力,甚至連尋死都覺得乏力。
她閉上眼睛,浮浮沉沉的黑暗世界裡,她一步步向前,朝著碧波盪漾的湖水走去,只覺得好像這樣才會離他更近。
“小塵,不可以!”陸穹衣一把捉住她,聲音遙遠得就像飄浮的霧。“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已有孕在身,你就算不想活,你還有孩子啊!”
孩子,是啊,她差點忘了她腹中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這一刻說不出是悲是喜,只覺得身上的血液又熱了起來。因為,她身上流動著他的血液……
陸穹衣拉著她的手,將她撤到懷中,輕輕抱住,想要給她點溫暖。
她並不需要,她正欲推開他,忽然聞到一股極淡的異香,是她在配製毒藥時調製的異香,獨一無二。
那一剎那,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僵直地由著陸穹衣將她帶回武當山。
陸穹衣將一碗安胎藥端到她面前,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神態。“小塵,先把藥喝了,保住孩子要緊。”
孩子!?世界一片寂靜,靜的她能聽見身體裡兩個不同節奏的心跳聲。
陸穹衣又道:“如果他在天有靈,一定不會願意見你如此……”
陸穹衣見她還是不開口,又靠近她,讓她靠在他肩膀上,一勺一勺將藥喂進她的嘴裡。苦澀的藥嚥了下去,苦澀讓她如夢初醒一般,驟然醒悟。
眼淚像是囚禁了許久的瀑布,決堤而下,再難控制。她一遍遍地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給不了她答案。“小塵,我想你活下去,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他的孩子……小塵,你懷著他的骨肉,你就是再傷心,也該熬到孩子出世……”
陸穹衣的話她聽得真真切切,而且不停在她耳邊旋繞,那聲音好像並不是陸穹衣的,好像是哥哥在懇求她:“小塵,那是我的骨肉,你就是再想見我,都要熬到孩子出世,你讓我看看他長得什麼樣子。”
明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