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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看屋內其他的人,就轉身上樓去拿箱子。全房間沒有一個人再說話,也沒有人攔阻她。她上了樓,胡亂的把箱子扣好,換掉了睡衣。再抱起地毯上的尼尼,拎著箱子下樓,發現全屋子的人仍然呆在那兒,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她往門口走去,回頭再看了一眼。
“再見!”她說。“等一會兒!”可慧叫,撲了過來,由於撲得太急,又沒注意自己的腳傷,她一跤就摔了下去。文牧本能的扶住了她,她呻吟著,爬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傷痛,她半跳半爬的跑過去,拉住了盼雲的衣襟,盼雲回頭看她,她滿臉淚痕狼藉。“小嬸嬸,”她抽噎著說:“不管你做了什麼,或沒有做什麼,我都抱歉。我沒有安心要大叫,我只是餓了,想下樓找東西吃……”“不用解釋,”她平靜的說,箱子放在腳邊,尼尼在她懷中發抖,她用手指憐惜的抹去可慧頰上的淚痕。“不用解釋!我沒有怪你!”“可是,我怪我自己!”她恨恨的說,掉著眼淚。“我害你這樣子離開,不不,”她急急的說:“你不要走,小嬸嬸,你不要走!”“可慧!”翠薇厲聲喊。
“放心!”盼雲抬頭對翠薇笑了笑。“我不會為可慧這幾句話就留下,這屋裡,”她四面張望,連何媽都被驚醒了,躲在廚房門口偷看。“似乎沒有什麼力量再讓我留下了。”她再看可慧,可慧那含淚的眼睛,那歉疚的神情,那依依不捨的模樣,以及那份說不出口的焦灼……都引起她內心僅餘的一抹依戀。她用手輕撫著她的面頰,她低低的說:“別哭,可慧,我走了,只有對你好。以後──要活得快快樂樂的,你──
一直那麼好,不止自己充滿活力,還把活力散播給周圍每一個人。可慧,堅強一點,你這麼善良,我相信你會掌握住你的幸福。“可慧仍然死命攥住她的衣襟,由於母親在場,她苦於無法說話,她喉中哽塞著,眼睛痴痴的看著盼雲,手指攥得牢牢的。盼雲用手掰開她的手指,對她安慰的低語:
“傻孩子,又不是生離死別,怎麼這樣想不通呢?你只要想我,需要我,隨時打電話給我!”
可慧悄悄點頭,無可奈何的放開了手。
盼雲拎起箱子,聽到奶奶在叫:
“文牧,去給盼雲叫輛車!送她出去!”
怎麼?還派文牧工作啊?盼雲回頭看了奶奶一眼,奶奶那白髮的頭很尊嚴的昂著,那老眼並不昏花。她和奶奶很快的交換了一個注視,心裡有幾分明白,奶奶並不昏庸,奶奶也不老邁,但是,奶奶很精明很果斷,很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家庭。她走出了大門,花園裡,一棵芭蕉樹被風吹得簌簌瑟瑟響。天上有幾顆寥寥落落的寒星。風撲面而來,已帶著深秋的涼意,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怎麼天氣一下子就變冷了?穿過花園,開啟大門,文牧始終一語不發,到了門外,她很快的攔到一輛計程車。“盼雲,”他急促的說:“抱歉。”
她開啟車門,很快的上了車,仍然沒有再說話。車子駛向黑夜的街頭,她望著車窗外面,雙手緊抱著尼尼,到這時,才隱隱感到那種深夜裡被放逐的滋味。放逐!是的,她已經被婚姻、愛情、家庭……統統放逐了。她把面頰又習慣性的深埋在尼尼的長毛中。
第八章
高寒第二天晚上,就知道盼雲搬出鍾家了。
在鍾家的客廳裡,只有可慧和高寒兩個。大家都很識相,高寒一來,全家都避開了。可慧膩在高寒懷裡,腦袋半枕著高寒的膝,小臉蛋上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她已經把經過情形很簡單的告訴了高寒,再加上了她自己的自怨自艾和懊惱。
“我真不懂,我開門關門,跳呀跳的跑出來,聲音夠大了,他們怎麼會聽不到?我也不好,明明聽到有人在哭,我還去開燈,弄得全家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小嬸嬸走了,媽媽哭了一夜,到現在也不跟爸爸說話,奶奶也生氣……哎,”她轉了轉眼珠,看著高寒:“你猜怎麼,奶奶並不怪爸爸,天下的母親好自私呵,兒子總是自己的好,她反而罵媽媽不懂事,不瞭解男人,不會拴住丈夫……氣得媽媽哭得死去活來!”
高寒愕然的聽著這一切,腦子裡昏昏然的像被澆了一鍋燒熱的蠟,把所有的思想都燙傷了而且凝固了。好半天,他根本弄不清可慧在說些什麼,然後,他懂了。坐在那兒,他雙手撐著下巴,苦苦思索,苦苦回憶,苦苦分析……他不動也不說話。可慧卻仍然在唉聲嘆氣。
“其實,也不能怪小嬸嬸,她和我小叔的感情那麼好,結婚兩個月小叔就死了,那時,小嬸嬸才二十一歲,我爸當時就說:她等於還是個孩子!我想,我爸一開始就喜歡她!其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