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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棟上唏唏啦啦吹過。依照劉天金的要求,劉椿古天一亮就跑進了爹爹坑的山旮旯裡。這天上午,縣公安局的四個人趕進了爹爹坑來捉拿劉椿古,他們得知劉椿古逃了,只好對劉椿古爸媽做開導工作。
“叫你兒子回來吧,政府會從寬處理的,要逃也逃不了,抗拒從嚴。兩位老人家曉得這個道理啵?”
劉椿古爸媽淚流滿面。
“我兒子會判死刑嗎?會槍斃嗎?”
劉椿古老母親說:“求求當頭的原諒我的兒子吧!不要槍斃啊……”
“我們不是當頭的,是執行任務的,要是我們當了頭一定原諒你兒子。去吧,叫你兒子回來,越快越好。”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要是不判死刑,不槍斃,我們一定去叫,去叫他回來……”劉椿古那老母親泣不成聲地哀求著。
“去吧,老人家,你們知道你們兒子在哪個地方,去叫他回來。我們不會把他怎麼樣,跟我們出去就行了。”
有個人嚷道:“別怕,不會判死刑,也不會槍斃的,放心。”
“好啊,好啊,不會判死刑,不槍斃就好,我們就去喊他回來,你們在這裡等著……”
劉椿古爸媽跪下來向他們磕了磕頭,然後就出門往山上去了。
歪歪倒倒的叢林小徑蜿蜒交錯。
泉聲淙淙。
樹在喘息。
巍巍的山峰凸凸地聳向天空。進了樹林,頭頂的天空看不見,枯朽的陳木躺在地上,表面完好,腳踏上去卻是一堆酥泥。枯枝爛葉鋪得厚厚的,脖子粗的青藤纏繞著石巖和樹背,彷彿是一個打著呵欠的老人。一片蕭瑟,神秘莫測。所有的樹木呈現出一種難以辯別的沉色,樹葉都是一個無異的模樣。陽光照射不進來,冷油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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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機、推土機從他們身邊爬過,往山外慢騰騰的哧哧而去。
劉福祥盯著遠去的工程隊工人和空蕩的工地,神情顯得比病人還要懼怕。他握緊的拳頭似乎在撕裂著什麼。血往頭頂湧,要濺出來的感覺。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有什麼東西堵塞著他的胸膛。
挖機、推土機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工程隊長莫名地望了望遠近的山影,默然地陷入了沉思。
陳春林、郭大平、劉青青在旁邊悶著。劉德鳳單獨坐在一個地方。
幾十米遠的山道上邊,一連排著三座凸起的小土坵,那是前幾天夜裡叫劉椿古劈死的那三個人的墳地。墳邊插滿了翠綠的樹枝和花朵。
陳春林深深地吸了口氣。
劉福祥還在那裡望著什麼。
“陳書記,劉主任,我們走了。福祥,不,劉主任,如果我們再不這樣決定,我們的工程隊很快就會垮了,損失太大。”
“你們提前要走,這不是你們的過錯,你們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你們要走,是我們爹爹坑的人迫著的。”劉福祥直聲直氣地對工程隊長說。劉福祥這時感到有一群老鷹在圍著他的遺體啄食。他感到了疼痛。他的遺體沒有腐爛,還有鮮血。這條路哪年哪月才能築進爹爹坑去?。
陳春林一言不吭,心情很複雜。
“只要我劉福祥活著,我就要把路築進去,改變爹爹坑的現狀。”
“福祥,難啊,前兩天縣委書記給我來了個電話。”
“什麼電話?”
“昨天本想告訴你,又怕刺傷你,現在不得不要告訴你,劉二寶很關心這件事,特意託縣委書記轉告我。”陳春林說這話時逐句逐句停頓了一下。
“說個底。”
“這條路不能築。縣委書記的意思也就是劉二寶的意思。”
“放他的屁。”劉福祥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樣的傢伙還當著市委書記?還能高高在上?你看看他,平時露面一本正經,表情歉恭嚴肅,一雙手總是捂在肚臍邊上,點頭哈腰。他這是哪裡學來的?還不是從上學來的?這種動作已經在炎黃大地形成了一個程式,這是最醜陋、最虛偽、最見不得陽光的下意識動作。只要仕途中人,上上下下不都是這一個樣嗎?當今社會的‘病’都醞釀在這個動作中。”
“你不能消沉。”
“我不消沉。難以改變的現實讓我感到悲哀。”
初春的天空淨無纖雲,空際明朗,陽光熹和,山野裡開放著的花簇,有節奏地襲來濃厚的芬芳。樹葉的寒慄和泉流的鳴咽,交融在一起。陳年的苔蘚、土層裡的樹根的味道,無形地繚繞著,飄騰著。
這天以後,劉福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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