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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杯中咖啡,她緩緩道:“如果沒有其他,我尚有要事待辦。”
分明逐客。
我點點頭,掃視四周,說:“那位小姐呢?”
“早告訴你,水玲瓏不在。”
“我是說那位姓陳的,”頓了一頓:“送禮品給冰姐的人。”
她把眉一揚,笑:“又打聽誰。”
“你的手錶,不是她送的嗎?”
“我的手錶多的是,你說哪一隻?”
“用這張紙包裝的——”
“好。”她微笑,把身畔的小盒子開啟,抽出幾張紙,天!都是敝店的招紙。
“閣下生意興隆。”
我失笑:“冰姐的朋友識貨。”
“還有其他事嗎?”
我望望花園,以為接近成功的事,如今又告吹了。
“想探知水玲瓏的事,自己找她去。”斂了笑容,“從我身上打聽,恐怕會失望。奇怪的是,沈禮由得你這樣做,他應該知道,在我身上入手,準不成功。“
我無言。
“有本事的。”冰姐咬咬唇:“叫他自己來。”
我依戀的目光仍留在園子裡。夕陽西沉,世界鑲上一層金色,忽然我有一種悠悠、茫茫的感覺。
“想心事?”她道:“你不像那種人。”
“規定哪種人會想心事,哪種人不?”
“段先生,你眉宇開朗,眼神清澈,臉不見風霜,一個空白的人,有何心事可想。”
我一怔,竟有人用空白形容我。
“也是令人羨慕的,無風無浪,不亂世途險陰。”不知怎地,我覺得她在諷刺我:“甚至感情,段先生,你愛過嗎?”
我想答“愛過”,但又說不上來,與那些女生們,算不算戀愛?不!戀愛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看沈禮,除卻巫山不是雲,說他痴嗎?他曾愛過。看張彥,堅持“不肯再著這道兒”,笑他傻嗎?他的刻骨經歷,終身不能忘記。而我,我有什麼?
沉淪,自有沉淪的樂趣。
我垂下頭來。
他們確曾生活過,與他們相比,我擁有什麼?事業,誰的事業不成功?
我有點懊惱,白冰的目光,透澈地在我臉上掃過。
居然有緬典。
這不是一貫的我。
白冰從容地一笑,站起來送客。
別過她,車子已在等候。
有點像鬥敗的公雞,我茫然地上自己的車,把車繞著白府,轉了一圈,非常不甘心地,駛離淺水灣。
晚上,老沈的電話來了,我沒有接聽,電話錄音機同時傳出蘋果的聲音。我懶閒無緒的賴在沙發上,任時光過去。
電視迄自發出聲浪,主人無心理會。
受了什麼蠱惑呢?
影像飛速在轉,金光霞彩的大廳中,有一雙麗人。
我受誰所惑?
從未如此瀉氣過。
驀地,螢幕上我看到她。畫面上冉冉如仙的女子,傲然、睨視。呀!水玲瓏,她與香水,香水襯托不了她的神秘,她的迷惑來自何方?
我心頭一痛。不,那不是水玲瓏,不是仙子是白冰,白冰才是血肉,她借了另一女子的軀體,笑傲人間。
水玲瓏的一顰一笑源自白冰,世上根本沒有水玲瓏,她只是一個代名詞,真正的鬼惑,在她的主人身上。
水玲瓏的影像消失了,白冰的情韻散於四周溢滿我心。
我知道自己為誰所惑。
段君段君,一個聲音在呼喚,在催促。我跳起,披衣,取過車子,豁出去吧!風馳電掣,直到白家。四周寂靜,白家的大門不為沒預約的人而開。
深夜了。
車子來到後園,我認得路,那天,分明有人在這裡進去。
找那扇門是很容易的。
但,後園的門也不會為陌生人而開。
站在門外,企望園內樹影,有一個小小等待:她,會不會再出現在這時?
那夜,偷偷從後園來去的女子。
今夜,她——
我閃過一旁。
她回來了,計程車在後門停下,她匆匆下車,掠一掠頭髮,看著計程車遠去,左右張望,輕輕的,用鎖匙把後門開啟。
我上前。
她吃驚。
“你?”圓滾滾的眼睛驚惶訝異。
我友善地招呼:“陳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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