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彷彿只有我們兩人。
如果我們的耳朵可以聽到微波,定會呼到宇宙間最古老的聲音。來自天空各方的聲音,仍在星際繚繞。
在漫長而複雜的變化中,我們竟邂逅,站在同一個地方,仰首看星,想到此,心底忽爾掠過一陣溫柔。
我向她看去,她剛巧同時望我,無聲的眼波中,我們相視一笑。
不遠處有一個圓拱型的花棚,棚下有一張長長的石凳,彼此一笑中,不約而同,緩向花棚步去。
我把禮服的外衣脫下,鋪在石凳上,她並未猶疑,坐在禮服上。
路燈照不盡這裡,月影朦朧,她的臉添了一份柔和的美。
她看我又是否如此?
我舒一口氣,忍不住:“是多謝老沈,他讓我認識你。”
她淺笑。
“水玲瓏,你到底來自何方?”我嘆息:“白冰交上什麼運,遇上你。”
“是我交了運,遇上她。”她低低的聲音,微風中迴盪:“你怎麼會不知道?我來自法國。在法國街頭,她見到我,告訴我她的計劃,我跟了她回來。”
“告訴我真相。”
“這就是真相,世人總喜歡把簡單的事看成複雜,他們追尋真相但又不相信真相,只相信自己的想像。”“你不是法國人,你生於中國。”我喃喃:“你是蒙古的公主,流落民間。”
她一怔,回身向我,星光下,圓滾滾的眼睛透著驚訝。
“一定。與生俱來的貴胄氣質,使你傲視世人,活於卑微俗世,你冷淡豔絕,又難掩淒涼。是嗎?水玲瓏。”
“我給你的印象,果真如此?”
我點頭,看她被秀髮掩著的半邊臉,薄薄的嘴唇微微掀動,她想說什麼,最終又沒有說出來。
“如果你是大公主,陳便是小公主,她未涉世途,你已洞悉民情。”
她垂下眼。
“告訴我,你確是流落民間的公主。”
“段先生,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我笑:“我是念新科學的人,一切實事求是,目下是商人一名,更是精名現實。”
她接上:“所以閒時走進想像的世界,陶醉一番。”
像朋友交談,沒有隔膜,只要不談她的身世。我多謝老沈,推動我認識她,但也惱這個老同學,一定要我把她的身世抖出來。我想:如果她願意告訴我一切,但不願意公開,我好不好寫出來?
這口飯真不易吃,“業餘興趣”的人每有這等煩惱,真正以此為業的,怎生應付?
“段先生,”她低喚:“把你的想像寫出來,已是很吸引,看來你不必苦苦追蹤。
“老沈的刊物能有國際地位,原因之一是他不刊登想像的報道,我以這位同學的作風為榮,若不,也不答應為他效勞。”我說。其實,老沈的拼勁也教我惴惴不安,他說要把水玲瓏姐妹找出來,恐怕也事在必行,不暴光的人物也被騷擾了,我感到抱歉。
她淺笑:“互相欣賞,我羨慕你們。”
“朋友是重要的。”
“算不算親如手足?段先生,你有兄弟嗎?兄弟姐妹,就算吵吵鬧鬧也是好的。”
我沒有兄弟也沒有姐妹:“我是獨子。”
“哦。”她輕輕地說:“一個人,是不是很寂寞。”
我搔搔頭髮,努力回憶我的寂寞,可是沒有,由懂事開始,未曾寂寞過,我的寂寞來得很遲——我瞟了她一眼,那是另一種感覺。
她見我不做聲,倒自言自語起來。
“有一個兄弟是很好的吧?被欺負時,起碼有人助一把。”
這一說,顯出她的天真。我道:“有人被害苦了,罪魁正是他的兄弟。”
“也比沒有的好。”
“你也有姐妹。”我想念她們感情很好,若不是,她怎麼肯答應單獨見我?
她別過臉去,沉默下來。
幾個細碎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幾個男女在水池旁走過,她驚覺:“什麼時候了?”
她站起來,說:“得回去。”
我送她,由園了回到大酒店的大堂,道:“沈禮和白冰大概未回來哩。”她進了電梯,以掌向我一擋,做了一個“勿進入”的姿勢。歉意的說:“不必相送,請乘另一部升降機。”
我未及反應,她已按鈕把升降機的門關上了。站在電梯前,我怔著。
上了樓,先在沈禮的房門上敲一下,大概此人尚未回來,意外地,門一下子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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