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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澤握著話筒,環視著陰暗的起居室。早上出門時也沒拉開窗簾,現在屋裡只有微微的月光投射進來。陰暗的房間更凸顯了日下部離開之後的變化。牆邊書架上的書少了一半,放在餐廳桌上的筆記型電腦也不見了。日下部真的只帶走一些重要的東西。沙發、桌子和大型的觀葉植物等,可以重新添購的東西都留下來了。
或許我也只是被留下來的一個傢俱而已。感情在強裝出來的笑容底下翻騰著。
水澤用力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握好話筒。
“對了,醫生,傢俱都買了嗎?你幾乎什麼都沒搬,不會很不方便嗎?”
“嗯,這邊的公寓好像是醫院的宿舍。必要的傢俱幾乎如有了。……倒是我突然搬走,水澤先生一定大吃一驚吧?對不起。”
聽到日下部突然道歉的話,水澤覺得自己強裝出來的笑容都僵住了。我不要你道歉。我不要你用一通電話就交代了突然搬家的事情。
水澤強壓住翻騰的情緒,再度擠出笑容,裝出什麼都不在意的語氣。
“真是的,不要突然說這種話。日下部醫生,你現在在家裡嗎?”
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開朗。他聽到日下部在電話那頭好像有點困擾。
從電話中聽來,他不像是在外面打的電話。日下部搬去的公寓不要說傢俱,好像連電話都有了。地方都市的綜合醫院,一直有醫生不夠的問題是真的嗎?
在都都市內,年輕的醫生反而有過剩的現象。而地方都市卻好像缺乏像日下部這種年輕又能吃苦,不在乎薪水多寡的醫生。大概是為了留住這樣的醫生,所以待遇特別好吧?從提供醫生附帶傢俱和電話的公寓當宿舍這一點來看,似乎就不怎麼尋常。
水澤拿著話筒,走到放在窗邊的沙發前。無線電話是走到哪裡都可以用的。他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日下部微微的氣息聲。水澤不想錯過一絲聲響,不由得屏住了氣息。
“……水澤先生?”日下部困惑地叫著。水澤拿著話筒,坐到沙發上。
“我現在移到沙發上。醫生呢?你站著嗎?還是坐著講話?”
“我坐著,電話就放在沙發旁邊。”日下部的聲音幾乎聽不出一絲絲感情。
可是,日下部一向總是如此冷淡,只有在做愛時才會有大膽的表現。
回想起來,第一次在日下部這間公寓做愛時,也是日下部先採取行動的。
雖然是水澤在極近的距離內看到日下部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孔時,身體先有了反應,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跟同性做什麼。水澤對自己的身體條件反射似地產生反應感到難為情,企圖掩飾,日下部卻阻止了他。他們接吻、擁抱在一起,之後一切就都崩潰了。
現在一想起來,身體依然感到熱烘烘的。
前些時候抱著日下部身體的感覺,還沒有從他的掌心消失。
水澤坐在按發上屏住氣息。
“醫生,能不能耽擱你一些時間,請你照著我的話做?”
水澤用空著的手一邊解開領帶一邊說。他聽到話筒那端傳來輕輕的笑聲。
“照你的話做?什麼事?”
“鬆開你的領帶,開啟襯衫的紐扣。”
“……水澤先生?”日下部的聲音充滿困惑。也難怪,突然有人在電話那頭說這種話,就算立刻掛上電話也不足為奇。
水澤明白,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再這樣聊這些不相干的話,只怕最後日下部就會說出像一般戀人道別時說的話吧?
他突然撤走,寄回鑰匙,半夜又打電話來道歉。最後剩下的就只是一句“再見”。
我不想聽。
不久前,他還在我懷裡,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離開。然而——然而……。
“醫生?怎麼了?你不喜歡這樣嗎?” 水澤輕輕地笑著,換上領帶給,將它解開。
“我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了。請你就聽我一次。醫生今天也穿西裝上班,對不對?回到家也還沒有換掉,對不對?”
水澤有點放棄,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
日下部總是穿西裝上班。其實他大可以不用這麼正經八百的。可能是生性怕麻煩,懶得每天選外出的衣服,總是將洗衣店送回來的西裝套上就出門了。就算換了新的工作地點大概也一樣吧?除非洗過澡,否則日下部總是穿著襯衫繫著領帶窩在屋裡吧?水澤在腦海裡描繪著他沒看過的日下部的新房間的樣子。
他並沒有從這裡搬走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