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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憶川皺了皺眉,帶著商量的口吻:“朕可不可以不吃,你知道朕不喜歡吃甜食的。”
沈娥眉卻倔強,一意遞著那塊芙蓉糕:“怎麼,皇上不能為了臣妾小小地委屈一下自己嗎,還說要讓臣妾不鬧彆扭呢。”語罷,作勢要收回手。
李憶川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皺著眉頭將那塊糕點吃了進去。
“怎麼樣?”沈娥眉笑起來,帶著點希冀的口吻,“還不錯吧?要不要再嚐嚐?”
李憶川擦了擦嘴角,顯然沒打算再吃。只淡淡道:“太甜了。”
沈娥眉聽了,面上掩不住失望:“這樣啊。怎麼會,明明就只有一點淡淡的甜味。比那次的綠豆湯可要好多了呢。”
李憶川一頓,許是周圍的氣氛太放鬆,他的語氣也鬆下來:“不過這糕點確實挺好吃,朕小時候、也挺喜歡的。”
“是吧,”沈娥眉笑道,藏著一點點小得意,“皇上為什麼不試試呢,就像皇上原先不怎麼喜歡排骨,多吃幾回也就喜歡了。這糕點,皇上你原來就喜歡,再多吃幾回,也會慢慢喜歡的。”
真是這樣嗎。喜歡的東西,因為始終如一的剋制,最後也可以變得不喜歡?不喜歡的東西,因為長年累月的逼迫,也可以變到喜歡嗎?但願……真的如此。
沈娥眉沒聽見李憶川回答她的話,便轉過頭去,卻看見李憶川盯著碧綠的池水出神。“皇上,”沈娥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上在想什麼呢。”
“想著要不要玩水。”李憶川轉過臉來,臉上是完美的笑容,“怎麼樣,要不要陪朕去玩玩,瘋個一下午?”
待到夕陽西落,天色昏黃之時。兩個在御花園瘋了一下午的人才戀戀不捨地回了寢宮。
“皇上前幾天忙政事,今天又跟臣妾瘋鬧,該累了吧,娥眉叫人給皇上煮了銀耳蓮子粥,皇上嚐嚐,補補身子。”沈娥眉從宮女手中接過碗,親自捧著放在李憶川手邊的小桌上。
李憶川並沒馬上動用,他目光溫柔,只是看著沈娥眉:“朕前陣子事多,忽略了你,沒想到你還這麼體貼,陪朕瘋,還想得到為朕煮粥,真好。”
沈娥眉垂首,嬌羞道:“皇上是娥眉的夫君,為夫君著想是女子的本分。”
“好一個女子的本分。”李憶川笑道,口氣淡淡地,“晏河水患的事馬上就要結束了,再過一陣子,朕去趟凌雲閣,回來就可以好好陪你了。”
“凌雲閣?皇上去那裡幹嘛啊?”沈娥眉不解。
李憶川笑笑,面上溫溫柔柔:“朕老師的忌日快到了,朕想去看看。”
沈娥眉內心有些不是滋味,她走過來,坐在皇上身邊,道:“皇上可否給娥眉講一講那位大人的事情?娥眉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夠繪像凌雲閣,還被皇上這麼惦記著。”
李憶川灑然一笑:“吃味了?好一個小醋罈子,連朕的老師的醋也吃。不過,給你講講也好,朕也很多年沒跟人提起這段往事了。”語罷,神色間皆是懷念。
沈娥眉看著面前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
“朕的老師是前朝的右相,姓任。”李憶川緩緩開口,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笑起來,“那時的左相就是現在的左相,這左相姓左,那時就有人笑朕的老師,何不乾脆姓個‘右’!來個左右雙煞,叫起來也方便得多。”
“還有這等趣事?”沈娥眉來了興趣,“那,那位大人怎麼說?”
李憶川一笑,道:“說這話的是個侍御史,叫王昑(念qǐn,明的意思),當時朕的老師就不緊不慢道,要是要以官職來命名,侍御史大人何不姓侍。”
侍昑,侍寢?沈娥眉沒忍住笑出聲:“那位武昭公這麼有趣?”
“是啊,”李憶川的臉上滿是笑容,“當時那侍御史臉都氣紅了,偏偏朕的老師還來了句:‘我看這位侍御史大人長得白乾白淨,想來另一方也不會不滿意。只是,要苦了侍御史大人了,白天晚上兩頭忙,平時可要注意腰部的保養。’”
沈娥眉登時紅了臉,啐道:“這話皇上也說得出口!未免太不正經!”
“玩笑話而已。”李憶川漫不經心道,手指在桌面上敲擊,“那時朕年紀還小,在旁聽著並不能聽懂。後來那侍御史大人就上奏說什麼右相過於不正經,要把朕帶壞,請求給朕換老師。”
“那後來換了嗎?”沈娥眉下意識的問出口,後來看到李憶川瞥過來的那一眼才發覺自己犯了個什麼樣的錯誤。
李憶川自顧自地說下去:“不可能的事。父皇一向最順遂老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