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床上安安昏昏噩噩地咳著,似再也承受不住折磨,終於睜開了眼,光影間一人罩著淡淡的藥草香。
“醒了。”
蘇極夜看安安掙扎著要起身,便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體貼地拿過軟枕為她墊在背上。
“極夜,又勞煩你了,我……已經好多了。”
安安剛一靠在軟枕上,倒是軟綿綿的舒服極了,但是沒有一會兒工夫,就覺得渾身骨節痠痛像火燒似的,說不出來的難受。自己也知道是病了,可是沒想到這樣厲害。
“病人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這個做大夫的是得辛苦點。”
蘇極夜坐在一旁見她只穿著一件淺粉的短衫,未免單薄,便一邊伸手幫安安把被子蓋得再高一些,一邊說著。
床在耳邊吱吱呀呀地響著,蘇極夜在安安的眼前,為她掖著被角,他們那樣的近,呼吸間都彷彿能聞見他身上特有的陽光氣息。安安恍惚覺得這還是從前,小時候病得躺在床上,阿姐和二姐白日裡都是很忙的,濟安堂的師父也是看完病就走人的。那麼大的房間裡面只剩下她一個人,實在冷清得很。可是人昏昏沉沉的,連坐起來都覺得頭暈,只恨自己身體不爭氣。房間裡的玻璃窗上還貼著過年時的紅福字,字是倒著的,淡黃色的陽光從上面灑下,福字的影一筆一畫的,落到了灰黃色的地面上,就像有一個人蓄意寫上去似的。她一筆一劃的數著,然後昏昏地閉上了眼睛,那眼淚只管流出來,枕頭上冰冷地溼了一大片。這時候極夜就會揹著師父溜上來,把一小包葛花糖放在她的枕邊,包糖的帕子許是在極夜手裡攥的久了,有些潮溼還帶著一股中藥的味道。然後,他會親自把一樣樣黑漆漆的藥丸準備好,一面嘮嘮叨叨地叮囑她……這許多年來,他一直未變。人未變,心也未變,一直都不在她的身上……
“生氣了?”
安安不禁微笑了,又覺得有點悵惘。
“是氣你病成這樣。”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許是安安病著的緣故,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輕,但這樣的輕反而如一種溫柔的傾訴。
“能看見你真好。”
“做病人的總看見大夫可不是什麼好事。”
極夜只是抓過安安的手腕,仔細地號了一陣,似沒聽見她的話。
安安另一隻手緊緊攥住被角,看著他低垂著的眼。
一頭烏黑短髮,英挺的鼻子,勞碌得曬成蜜色的肌膚近在咫尺,彷彿感覺到安安的凝視,抬眼向她望了一下,隨即馬上又垂下了眼簾,但是看得出他的臉上突然有些不自在。安安也就沒有說什麼,畢竟有些話她不能說出口,也沒有資格說出口。
扯著蒼白失色的唇,強忍住神傷,開口打碎一室寂靜。
“看見二姐了嗎?”
“剛剛出去了。”蘇極夜這才收回把脈的修長手指,有些落寞地轉頭看著窗前的案上擺著的一個魚缸,恍恍惚惚的。房裡溫溫的稱不上暖和,是他熄了燃得過旺角炭火,安安的病是怕冷,不過也更怕火氣。魚缸裡面黑紅兩色的魚,便似乎有些凍住了,動作搖搖擺擺的,遲鈍得很。
鐘聲滴答,一點一滴流過。安安覺得自己的身上突然那樣的冷,彷彿冰天雪地中被抽走了唯一的一點暖氣。可是還得努力做出嬌俏的樣子,伸手扯住蘇極夜的袖口。
“那這回可還有給二姐的葛花糖,可以分給我兩塊嗎?”
酒窩在強顏歡笑的面頰上閃動著,墨琉璃般的眼珠卻是笑得清清亮亮。
“當然有,不過你現在不可以吃。”
“是嗎?”
轉過頭,蘇極夜已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失態,只是板著臉看著一臉失望的安安。可安安的眼中只有兩個字在跳躍,想吃,想吃。於是,蘇極夜終是忍不住嗤笑出聲。
“真拿你沒辦法,只可以吃一粒啊。”開啟藥箱,拿出一個用白布手帕仔細裹著的小包,輕輕開啟,黑褐色的圓圓小粒疊上疊下。蘇極夜指頭鉗著一粒兒,小心地遞了過去,安安心裡微微盪漾了一下,自然而然地張嘴含了,瞬間臉頰鼓鼓,眼睛彎彎的如兩輪新月,這才現出了十八歲應有的純真無邪。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山珍海味,把你好吃成這樣。”看安安吃得香甜,蘇極夜忍不住也鉗起一粒兒送進口中,用的還是那兩根手指。瞬間,酸苦得皺起了修長的眉。
“這葛花糖本是解酒護肝的,藥用大了味道自然有些苦澀,可每回都看你吃得那麼香,自己就總也忍不住上當,真是的。”
“這個,比山珍海味還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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